去集市的大路有一段是盘山路,骑车太累,而且矿上拉矿的车子都是从那边走的,也不太安全,所以我就给我表姐指路,让她走小道,也就是东冲村的村道,快要到矿山附近的时候,我表姐就问我那矿是不是我爸干活的矿山?我告诉她我们乡里就这么一个矿,她说那肯定就是了。
说话间,我们从矿山前路过时,我下意识的朝夹杂在矿山中间的那条修长的山涧瞄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打了个寒颤。
当时也没觉得什么,当我跟表姐俩紧赶慢赶的来到集市一家肉铺前见到正跟肉贩抽烟聊天后,把钱给了他,我爸让我表姐带着我在街上玩一会儿,回头在老戴家理发店门口等他。
那时候乡上其实也没啥玩的,可孩子毕竟还是孩子,我跟表姐俩骑着车在街上瞎逛也觉得挺有趣儿的,路过一家磁带店时,音响里放着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我俩停下来站在一旁听,没多一会儿却发现旁边有一个老太婆居然端着纸盆出来烧纸,我表姐当时盯着看了一会儿居然哭了。
想来应该是想我小舅了吧,至于我小舅妈,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够感觉到她对她除了恨还是恨,毕竟一个好好的家就让她给毁了。
所以自从我小舅妈被鉴定出精神病,被送到市二院后,她一定都没有去看过她。
我也不知道咋劝她,就在旁边陪着她在那傻站着,看着她伤心,我也心疼,不知不觉的也跟着哭了起来,表姐瞧见我哭,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道:“九儿,你哭啥?”
我说姐哭,我也哭。
她却开心的笑了,我不明白她咋又哭又笑的,直到我长大后才明白,她笑是因为有人真正的在关心她。
等我们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门口停着两辆摩托车,我大舅跟二舅两家都来了,正站在门口喝茶,我爷跟我姥爷俩瞧见我们回来后赶忙迎了上来,我爷劈头盖脸的就把我给耍了一顿,问我是不是不长记性啊?不是说了不让我出门的吗?
他这一提醒,我瞬间上头了,这才想起当初我刚回来时,我堂叔跑过来告诉我,让我过生日这天别出门的。
当时虽然听进去了,可今天表姐来了一高兴就得意忘形的给忘记了,不过我还是不能理解为啥不能出门,我也没怎么着啊?
可我爷却气的不行,就势要拿厕所门前靠着的扫把打我,说什么大人生日一碗汤,小孩生日一顿夯(揍一顿的意思),被我姥爷给拉住了,按照往前,我姥爷要是瞧见我爷这么揍我,肯定要跟他干上一架的,可这次他出奇的没跟我爷理论,而是让他消消气,兴许没多大事儿呢?再不济,让老贾过来一趟?我爷却唉声叹气的说我贾爷去北京了,侠子也不在家。
我姥爷听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说等吃了饭再说。
我爷是被我姥爷硬拉回去的,我爸跟表姐在旁边看的是一头雾水,我爸问我咋惹我爷这么生气,我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首先是不敢说,其次则是认为我爷这有点小题大做了,没啥啊?
我妈站在厨房门口喊我爸墨迹什么呢?我爸这才赶着车往家走,走到门口跟我大舅二舅寒暄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