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王沉默着呼出一口闷气,撕了手里那几张纸,低声咬字:“原来如此,是老天弥补她的。”短暂停顿后,他神色恢复如常,“多谢,付阁主。”话毕出门,命人速去请沈夕月入宫。而后他就自己直接回了问政殿,虽已身在瑰燕宫,只几步之遥却不曾推门进去看看王后。
因为他心里无比清楚,尤其是在今天,燕妫绝不会想的覆灭,话上说着翻过去了,但痛彻心扉的旧事这一生都翻不过去。正如他手上这对揉手核桃,长年置于掌中,揣着碍事,却始终放不下。
他是感同身受的。
那沈夕月每日睁眼便在忙,她来瑰燕宫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王后的头风还没有得到缓解,她又一次茫然地被塞了本书在。
瑰燕宫里安安静静,众人都屏息等待着,生怕连沈大人也治不了娘娘的头风。
燕妫是时常头痛的,平素多忍忍就捱过去了。可今天日子特殊,这头就痛得难以忍受,水米未进地捱过大半日。她早便想起了沈夕月,可又想到沈夕月新官上任必定忙碌,便一直未传。后林姑姑提起,她转念想起沈大人已有些日子未入宫谈过近况,也该来回报了,这才松了口。
眼下沈夕月为她读了几页书,这熟悉的嗓音响在耳侧,不消一会儿头痛就缓解好些。她慢慢坐正身子,瞅着那张和唐时若没有一丝相似之处的脸,到底是分清了幻象和现实。
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她将一直捏在手中的红色剑穗放回身后匣子中,把对故人的想念也悄悄藏进角落:“就念到这里吧,沈大人快吃口茶润润口。”
结香与瑞香见此情形,躲在角落小声争嘴。
“你看,沈大人念几本书娘娘就不头疼,症结自不可能在褚美人身上。我都说了娘娘是大度宽容之人,怎会为新人入宫伤脑筋。”
“那是因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咱俩快别在这儿嚼舌根,不该知道的千万少问。”
结香吐吐舌头,终于没再瞎猜测。
“谢娘娘赐茶。”那边沈夕月放下书,端起茶水便咕噜几口饮了半碗,可见是渴极了。
燕妫发觉她比上次来是清减不少,气色也稍逊色些许,猜她近来定累坏了。待其缓了口渴,才关切问:“沈大人手上的差事近些日子可办得顺手?”
沈夕月露出笑脸,胸有成竹:“承蒙王上娘娘关照,一切顺利,新开垦出的耕地已在安排人手择日种麻,相信这一万匹布定能按时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