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有个习俗,逢上大节,是不能办丧事的,李招弟娘家那兄弟如今还未娶亲,上头的一众姐姐更是都嫁了,连个与他一并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因为李招弟早就同娘家决裂了,而且决裂之后李招弟对娘家人那叫一个秋风扫落叶般的冷漠无情,她娘家兄弟根本不敢来找李招弟。
李求弟一心帮着娘家,在被婆家赶出来后,娘家却连一碗热水都没给她喝,她那娘家兄弟也没脸找李求弟。
他能找的人就只剩下了嫁到隔壁村的李盼弟。
除夕夜里,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甭管这一年赚了多少,家里添了什么喜事,亦或者是折损了什么,所有人都放下这一年的担子,打算舒舒服服高高兴兴过个年,就连许多互相看不顺眼的婆媳都能坐到一张桌子前包饺子了。
李盼弟万万没想到,饺子没包完,自家娘家兄弟来报丧了!
“姐,咱娘没了……”
李盼弟她娘家兄弟是打小被宠大的,爹娘在世时爹娘一起宠,爹过世的早,娘更是把这儿子当成眼珠子一样疼,他还有上头几个姐姐拼了命的照顾,如今姐姐都出嫁了,相依为命的老娘都没了,李盼弟那娘家兄弟就好似丢了魂一样,见到李盼弟,嘴一张就开始哭。
李盼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哭搞的慌了神,赶忙问,“福宝儿,咋了?这大过年的,你哭啥?赶紧收一收,别让我婆婆看到。我婆婆最忌讳这些事儿,要是被她看到了,她要骂我的。”
‘福宝儿’就是李盼弟她娘家兄弟的名字,大名就叫李福宝。
李福保好似无家可归的狗子,听了李盼弟的这话,尤其是‘大过年的’这四个字,他哭得更凶了。
“姐,娘没了!娘没了!咱娘没了!她最近两天总说困,早晨就起来得很晚,她晌午还同我说回屋睡个觉,睡醒之后就起来和面包饺子,可我等到半下午都没见咱娘起来,我进咱娘屋里看的时候,咱娘已经凉了,丁点儿进出的气儿都没有。”
李盼弟一下子就慌了神。
娘再不好,那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亲娘啊!
她的眼泪扑漱扑漱地往下掉,这会儿的她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晦气不晦气,她的脑袋已经完全空了。
有心把这事儿告诉自家婆婆,可是想到自家婆婆的诸多忌讳,李盼弟心里还是有些怵的,她犹豫良久,擦了泪,横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