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言,梁二夫人便冷哼一声,答应了下来:“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在来蕉叶园前,她可是仔仔细细给段云织讲了讲那阮静漪生的什么模样:约莫多高,什么脸蛋儿,眉形何如,以及最重要的——阮静漪的眼角下,有一颗泪痣,最好辨认不过。
温三夫人招招手,叫来一个下仆,耳语叮嘱几声。那下仆得令,便躬身下去了。
“梁姐姐,以防万一,我叫那几个女子都去换一身差不多的衣裳,省的有些像丫鬟,有些像小姐,叫不知情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身份。这一点,不碍事吧?”温三夫人问。
“换就换。横竖脸不会变,那就够了。”梁二夫人说。
“行吧,那就请梁姐姐赶紧坐下来,喝一杯茶。姐姐一直站着,也不嫌累?”温三夫人说。
梁二夫人没有好脸色,但还是抱着段云织坐了下来。她想在温三夫人面前故作亲和,便举起茶盏,凑到了段云织嘴边,哄道:“云织呀,祖母喂你喝茶。”
可茶杯才碰到了段云织的嘴唇,段云织便紧张地躲闪了一下,还一抬手将茶杯打翻了。只听“哗啦”一阵碎瓷片响,那茶杯在地上摔的七七八八,茶水狼藉的流了一地。
“做什么!”梁二夫人一下子就恼火起来。
这段云织本来就不讨喜,母亲微贱,是个趁着段显酒后爬床的丫头不说,人也笨手笨脚的。今日她难得亲近这小丫头,她竟把茶杯给打翻了!
梁二夫人赶紧拿手帕擦拭袖口上的茶水,心底很是不快。她身上这套衣服是昂贵的绣品所织,要是给泡了、染了,那就坏了。
“哎呀,梁姐姐,你怎么这么疏忽?”温三夫人见状,赶紧站起来,一边叫下人打扫地上的碎瓷片,一边弯腰查看段云织的嘴角,“小孩子细皮嫩肉,比咱们不耐烫多了。我们觉得可以入口的茶温,可是要把小孩子烫坏的!”
梁二夫人愣了愣,心底有些窝火,便说:“我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云织就喜欢喝烫的。”说罢了,还要转向段云织,问,“云织,祖母说的对不对?”
段云织的嘴角都被烫红了,但她却怯怯地点了点头,说:“祖母说的对,我,我喜欢喝烫的。”
温三夫人见了,心底已有了些数。梁二夫人也是个当祖母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孩子不耐烫的道理?当年二夫人养育段显,那可叫一个精心仔细,绝不会让段显被烫着。
她之所以会烫伤云织,不是她记性不好,为人粗糙,也不是段云织真的爱喝烫茶,而是她压根不把这个八岁的小丫头当成亲孙女,只是当作一个对付阮静漪的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