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脑子里的弦在张达一声令下时紧紧地绷起,冷汗缓慢地从手掌渗出,然后一遍又一遍的用衣服擦手,过于紧张都来不及用纸巾擦。
容华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把他的头转过来,让他直面器材:“你别紧张,我说过了会帮你就会帮你,没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导演骂你时我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刘宁听到容华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神奇的不紧张,手也不冒冷汗,嘴边重新挂上微笑。灯光达不到导演的要求,容华肯定不会受到批评,导演只会冲着他一个人发飙,可就是容华的那句话让刘宁平静下来认真工作。
“器材往左偏十度。”容华指挥,刘宁操作。
“灯光调在冷光和暖光的临界处。”容华又在指挥,刘宁手指一会拧这个一会转动那个,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质疑容华的指挥。
“灯光往近处再调一调。”刘宁照做。
“现在调成冷光,快点!”容华催促。
其他灯光师就看到这样神奇的一幕:一个外行看似正经的指挥,一个内行手忙脚乱的服从外行的口令。
刘宁这个小年轻怎么能让一个外行来领导内行?
“刘宁,你怎么能让演员指挥你干事?你的职业精神呢?”
“容华,我不知道你演技怎么样,灯光这方面可轮不到你来祸害。”演而优则导,演技好就去当导演祸害观众,别来坑灯光师。
“容姐没有瞎指挥,她的每一个口令都符合书本上的基本原则。”容华不为自己争辩,刘宁不想她被别人误会。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她没有当灯光师的经验就不要纸上谈兵。”一位年纪稍长一点的灯光师十分看不起学院派的各种理论,在他眼中经验要比书本上的狗屁理论更重要。
容华这才开口:“这位大哥学识渊博呀!不仅懂得一两句古诗词,还懂得毛概呢?”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年长的灯光师不知怪在哪里。
刘宁捂住嘴巴偷偷笑,捂住了嘴巴,却没有捂住眼睛,笑意从眼角倾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