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时已近晌午,竹青面无表情的立在马车旁等候,其后跟着东宫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叫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入宫时,他已经做好了被废黜的准备,没想到出宫之时,依然还是东宫的銮驾。他回望了一眼高高的宫墙,艳阳高照,黄色的琉璃瓦明明晃晃的,楚更微眯了眯眼睛,嘴角晕开一个极小的弧度。

    上了马车,便只觉得身心俱疲。连日劳累,昨夜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来,他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楚更一手枕着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车榻上卧起,闭目养起神来。

    待马车缓缓移动,车内方才飘忽出一句声音,问竹青:“她怎么样?”

    “回东宫时还昏迷不醒,据刘协说,是惊惧忧思,有些伤了神。伤口有些感染,还发着高烧。柳姨勉强喂了些粥,此时,约莫是该苏醒了。”

    楚更微闭的眼睑之下,眼球却在微微转动。秦婉婉一向愚蠢,没想到这次倒是突然开了窍。还知道从那松烟墨推断信件为伪造,也拎得清,让他不要回京。

    思及此处,楚更拿出来藏在袖口中秦婉婉的鎏金镯子,这是早上他从柳姨手上接过来的。这镯子做工只是一般般,缠枝的花样、纹路倒是有些别致,金属质软,戴的旧了便有些变了形。

    “先去一趟玉珍楼。”玉珍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珍宝铺子,京城中的命妇贵女们大多在此定制珠宝首饰,而民间普通的女子也都以拥有一件玉珍楼的珠宝为荣。

    “是。”竹青答应一声,却微微皱了眉头。

    今日这样大的东宫仪仗,大张旗鼓地停在玉珍楼的门口.....自从还朝以来,太子殿下行事一向低调谨慎,怎的今日要破了戒?

    竹青本想劝他,此事不急于一时,长途奔波,当务之急应先稍作休整。可是转念一想,又将话吞了回去。

    经此一番,秦婉婉在太子殿下的心目中,怕是更加不同了。

    果不其然。当东宫的车驾停在了玉珍楼门口,远远的便有了不少人围观。楼中的掌柜慌忙出来,跪地迎接。

    “太子殿下玉驾亲临小店,玉珍楼蓬荜生辉!”

    马车中人并不言语。楚更微微掀开窗帘一条缝,将那鎏金的镯子递到了竹青手里。

    “掌柜的,照这个样式,打一对一模一样的赤金镯子。”竹青双手接过了,又将那镯子递到掌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