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泉山,春风阁内。
今日楚更正巧跟镇国公一同来春风阁谢恩,坐在主位上的皇帝脸色却颇有些难看。方才当着楚更和陈明省他们的面,皇帝方才听福康禀报,给太子和秦婉婉赐婚的诏书被送到了辅国公府,递给了秦端之次女秦媚儿。
此时,安皇后脱簪待罪跪于殿下。皇帝故作震怒地申斥道:“皇后一向细致,主理内宫这些年来都未尝有过错失,怎么于太子赐婚一事上竟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安皇后又扣了一个头,以额触地,低头道:“是,臣妾一时不察,竟然于此等大事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实乃臣妾的过失,臣妾甘愿领罚。”
自从她主理六宫以来,的确还没有像此次这样,堂堂皇后当着众人的面脱簪请罪的。不过,为了天家颜面,圣旨既然已下,也是无可更改的,皇帝也绝不会为了此事废后。为了晋王的雄图大业,即便是要让她承受责罚,她也乐意。
“陛下!此事是奴才的过失,还请陛下不要迁怒娘娘!”跪在安皇后身后的正是前去辅国公府传旨的小内侍,此事他既然已经与安皇后上了一条船,便只能拼死护住皇后,或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这小内侍继续扣头分辨道:“皇后娘娘是让奴才到秦端之大人家传旨的!可是奴才去时,秦大人一家恰好都去了辅国公府,于是奴才这才转道去了辅国公府。那圣旨上,只写明了赐婚秦端之女,奴才入宫时日尚浅,以为秦大人只有一女,乃是皇后娘娘的姨侄女。因此,才传错了旨意!”
陈明省老奸巨猾地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哦?因为圣旨上只写明了秦端之女,所以你便传错了?那你的意思是,这罪责不在你,也不在皇后,而是,皇上的圣旨写错了?”
“皇上的圣旨怎么会有错?”正在这时,外面的淑妃在小青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躬身对皇帝行了一礼,又继续说道:“臣妾参加陛下。臣妾听说,皇后娘娘此时竟然在此脱簪请罪,这倒是新鲜,所以特意过来,瞧个究竟。”
皇帝佯装生气,示意福康给她抬了一把椅子,似是心疼的嗔怪道:“下雪天外头路滑,你又大着肚子,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的?”
淑妃知道皇帝并不是真的生气,于是依然任性地撒娇道:“是,多谢陛下关怀。我记得,皇后娘娘来求皇上指婚的那天,国公爷不是说得很清楚?这秦氏女呀,乃是被国公爷用御赐金牌救下来的秦婉婉。如今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皇后娘娘反倒怪陛下的圣旨写得有问题!臣妾这不是,为陛下抱不平嘛?”
虽然如今众人都坐着,只有皇后跪在殿中,但她到淑妃面前的气场却丝毫不输。尤其是,她还在一味地刨根问底,连最后的台阶都不给她留,安皇后也不得不反击,于是她挺直了腰板,申斥道:“淑妃,皇上要怎么处置本宫,还轮不到你到这里要添油加醋。”
皇帝见皇后又要对淑妃发作,只得接过了话头:“嗯......于此事上,太子和秦婉婉的确受委屈了。不过,此事要怎么处置才好?镇国公,你既是太子的舅舅,你给拿个主意?”
陈明省听得皇帝叫他,连忙躬身站了起来,一时之间讷讷不敢答话:“这......,陛下赐婚,本是喜事,若因为这喜事出了点纰漏,就责斥皇后娘娘,赐死这传旨的内侍,怕是有些不吉利呀......不过,臣,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既然是为殿下赐婚,是不是,看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楚更一直静静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眸色凝重。
从他进这春风阁,他就在冷眼看着他们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