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呻吟一声,不得不倚着身后桌子,才勉强维持站姿而不为狂风吹倒。只是方才微微颤抖的身体此刻颤抖得更加厉害,林涟漪甚至仿佛感觉到她身体温度急剧下降。
像一缕才萌发的柳枝一样脆弱。
你忍心看着她这么承受寒风刺骨的酷刑吗?
林涟漪上前欲搀扶住她,忽地一片轻薄的手帕,自桌上飘零下来,如落叶般无依无靠,如她一般孱弱得凄美绝伦。
林涟漪瞥见那手帕上的图案,忽得浑身一震,脚步顿住、僵硬,随即脸颊亦僵硬在寒风里,无视刺痛与冰冷。
那手帕孤独地平摊在冰凉的地面上,寒风之中微微颤动,欲起身,却不得。
彼岸花本该是花叶永不相见的,却偏偏在这方手帕上见了面,花凄美得正好,盛放得永恒,叶绿得正艳,展开得张狂恣意。
原来是……
林涟漪顿觉头脑一片空白,眼前彼岸花精致的花样映入脑中,而自身原本完整的记忆被打落成零零碎碎,继而为无尽绝望冲入洪流之中,挣扎得生不如死。
冯姑娘轻轻叹了一声,不知在叹什么。手帕落地,她不得不放下琵琶,弯腰将手帕拾起,纤细的手指小心地抓起手帕,站起身轻轻晃了晃,便放回桌上。
她回过头,看向林涟漪,却见她始终凝目于手帕之上,干净的面庞上不知为何挤满了绝望、悲凉等情绪,仿佛眼见着家破人亡一般痛苦。
她惊讶,不知缘何却已心生同情,启唇如彼岸花的绽放“姑娘……”
“鸢儿!”
她蓦地一惊,山岚一般清新而笼罩迷雾的眸中一闪而过一丝难言的情绪,孱弱的身子放开双手,坦然直视林涟漪,温柔地道“挟持我……”
不必冯姑娘说出此言,林涟漪身为修炼者,即便在万分情绪之下,亦当有江湖之人的警醒,她立即上前,右手扣在她细颈之间。
只是即便做出此番动作,不负朱彦所托,在尽生、佘晚舟来到这里之前,她还是难以从方才痛苦之中寻回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