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豪扬名出自青墨院,出自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文坛小士若想有立足之地先要写的一手好文章,再有名师文君点评出世,得天下士子心隧扬名万里。各有各的难处与晦暗,而沈妉心没了蔡寻这颗参天大树,无异于重头再来。毕竟她气运不好,若能在青墨院再待个一旬半月,赶上一年之中重之又重的墨玉评,即便她被逐出师门,也定是一块儿香饽饽。
沈妉心没费多少功夫,便在离水云净后门不足一丈之遥的距离寻到了一家门户,与那有着美硕丰臀的半老徐娘交谈了几句。屋主见其声泪俱下,为之动容不已,顺带在沈妉心无二两肉的腚上揉捏了一把,当下就把原本一月一两二十文的房钱降到了一两。
沈妉心身心疲惫的送走了屋主,揉着腚转身回了日后的安身之处。望着寸土小院里唯有的一大一小两间青砖瓦房,沈妉心心满意足的长叹一声。总归,不再是寄人篱下了不是?
也亏得老沈家家教严谨,没有随波逐流的男子穷养女子富养,否则是不是第二个赵卉也不可说。秉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传统美德,沈妉心从晌午一直收拾到了半夜。隔壁不知是哪家楼子,连绵不绝的传来高歌阔语声,沈妉心权当白给的乐子,哪怕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时,也只一笑置之。曲兮兮说此处比别的地界儿便宜时,她便猜到了其中一二,不然依着京畿之中寸土寸金的房钱,哪有这等好事儿?换个定力不足的男子长住此处,还不得爆体而亡?
皎月当空,小院内银白甚雪,沈妉心伸展了一下四肢,顿觉腹内空空,正打算去街边随处寻个小面摊果腹时,门却响了,接着就传来一个委婉妖娆的女子声:“沈先生在家吗?”
沈妉心笑意盎然,迎了门去,“来了。”
门外立着的果然是曲兮兮主仆二人,沈妉心歉意道:“说好了是在下登门道谢,姑娘怎总是先人一步?还让不让人好好回礼了?”
曲兮兮边往里入,边笑道:“奴家见此院有光,便来碰碰运气,只怪奴家气运极好。”
沈妉心闻言只得苦笑,翠然趁二人谈话间将寸土小院环视了一周,竟替沈妉心愤愤不平:“先生怎可住在这等破陋之地,还不如咱们小楼的下人屋。先生若是不嫌弃楼子里繁杂,翠脔便也不嫌弃先生是个男子。”
言下之意,是要让我搬去水云净?沈妉心瞪大了眼,她顾不得男女有别,伸手探了探翠脔的额头,转头问曲兮兮:“这丫头魔障了?怎会这般口是心非?”
曲兮兮美眸流转,轻咬下唇,赧羞道:“先生那百两黄金,也不是白花的……”
沈妉心欲哭无泪,连忙道:“姑娘,这玩笑可开不得。”
翠脔骤然变脸,对曲兮兮愤愤道:“姑娘可看清楚了,先生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一说要白住咱们那儿,他还不乐意,脸都吓白了!”
“我……我这是饿的!先生我可是空着肚子忙活了一整日!”沈妉心甘拜下风,这小丫头武艺见长,最近与她斗嘴总有胜负之分。
曲兮兮低眉偷笑,见沈妉心窘迫不堪,不再逗弄,转头吩咐道:“翠脔莫要胡闹了,去把酒菜拿来。”
翠脔挤了个鬼脸,应声出了门,不过片刻便拎着个食盒回来了。她故意四下张望了一阵,提高嗓门道:“这也没个用饭的地儿,奴婢给您放哪儿去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