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妉心勉强看清那年轻女子的容貌时,已离人不到十丈的距离,惊慌之下她赶忙拽紧了手中的缰绳,马驹嘶鸣,险些将她给掀了下来。待人马都停稳,道路旁的林荫里又接二连三窜出了几个人影。

    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可腿脚却快的不像一个老者,几乎眨眼间便已掠到了那女子的身后。

    “吕布英!”沈妉心大喊,同时转头朝身后望去。

    蓄势待发已久的年轻郎将化为一道残影,速度奇快的朝那女子奔袭而去。沈妉心马术不佳,恐伤及女子,只得翻身下马,踉踉跄跄的跑去。

    老者见有外人插足,袭向女子后背的手霎时收回,而老者身后家仆打扮的几个壮年汉子同时亮出了刀剑。吕布英虽是孤身一人,却气势如海,御仪刀锋鸣出鞘,两波人马登时斗在了一处。

    小丫鬟谷雨在瞧见沈妉心的一瞬,眼泪便夺眶而出,她用尽全身气力挣扎着往沈妉心而去,可腰间传来钻心的痛楚却令她有心无力。没走出两步,便往前栽倒下去。所幸沈妉心及时赶到,一把抱住了她,未避免被打斗之势波及,沈妉心带着她远离了十数步。

    谷雨倚在沈妉心怀中,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是弥留之际。沈妉心看着她腰间染红的衣衫,目眦欲裂,“谷雨坚持住!救了你家小姐,立即带你去看大夫!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谷雨泪已干涸,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林荫的方向,虚弱不堪道:“往此一里有一座私宅,小……小姐就在里头,先生不用管奴婢,快……救小姐!”

    当断则断!

    沈妉心一咬牙,将谷雨小心安置在道路旁的草丛中,轻声安抚:“你且在此处歇着,我去去就回,定要等着我回来!”

    小丫鬟轻轻点头,嘴角含笑。

    沈妉心折回骑马,一里地的路程,四条腿怎么也比两腿来的快。见吕布英那头正打的激烈,沈妉心不敢直冲过去,只得高声朗道:“吕郎将!护好谷雨,若再有半分闪失,我拿你试问!”

    与四五人缠斗的吕布英已挂了彩,听得女先生嘱咐,憋足了心中豪气,一刀猛斩下一颗头颅,高呼回应:“遵命!”

    林间穿行最是考验驭骑之术,沈妉心本就性惰,骑马还是在正南门遇刺之后学的。在吕布英这样的高手督促下也只勉强学了个毛皮,平坦路上尚够用,这林间却叫她吃足了苦头。可眼下救人心切,她顾不得脸颊被细枝划拉的生疼,只催着马儿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人一马冲出密林,视野瞬时豁然开朗,一座灰白府邸骤然显于眼前,沈妉心目光一沉,见府门大开,夹紧了马腹直冲而入。闻声而来的两名婢女躲闪不及,被健硕的良驹直直撞飞了去,不知死活。沈妉心顾不得伤及无辜,高声呼喊着裴岚莛的名讳。

    三进的院落虽坐地广,可终有尽头,沈妉心寻了一圈竟是不见半个人影。她翻身下马横冲直撞向每一间房屋,推开最后一间房门,沈妉心环视了一圈寂静无声的屋内,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