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皇帝赵宗谦立帝开国以来,曾有无数前朝余党以及北晋刺客飞蛾扑火一般朝陇城皇宫涌来。安德海的师父以及大婢女红鸾的姐姐,皆死于此。无数次的无功而返之后,才稍稍消停了不少。事实上,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晓,皇宫内真正的高手,安德海排第二,那排第一便是赵宗谦本尊。

    青柳在以身犯险之后得知了这个不为人知的内幕,当时她突然朝赵宗谦发难并非真想借此良机弑君,只不过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目,好给躲在暗处的曲兮兮一击必中的机会。可谁能想到,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皇帝陛下竟是这宫内的第一高手,那看似平常的一掌,竟险些震碎了她的心脉。

    在青墨院躲藏了五日,沈妉心除却每日按时送饭送药再不露面。前两日沈妉心送来了一颗药丸,说是对内伤有奇效,且并非太医院之物。青柳死马当活马医,服下后果见奇效,直至今日伤竟已好了大半。

    门轻轻叩响,两下缓三下急,是青柳与沈妉心定下的暗号。青柳收敛起气息,下床开门。门外沈妉心面色灰白,眼眶青黑,目光无神,看也不看她,提着食盒往里走,一面道:“那药丸可有效用?今日我也给你带了一颗来。”

    青柳拢上门,立在门口处,盯着她的背影冷声问道:“这药丸究竟从何而来?”

    沈妉心打开食盒,一面从里头端出饭菜摆好,一面仍是听不出喜怒的言辞道:“宫外的一个老中医,当初我在锦鲤湖被人一脚踹进湖里,半死不活也是他出手相救。”

    青柳仍是半信半疑的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一眼清淡的饭菜,又看向沈妉心,道:“陈孤月那边可有眉目了?”

    沈妉心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也坐下道:“老蔡头儿说千牛卫里有几个世家子弟认出了那个香囊,据说是烟花柳巷之地的物件,但具体是哪家或者谁人独有便无人知晓了。恐怕,八百里巷如今已是水生火热。”说着,她忽然目光熠熠的望向面色红润不少的青柳,“你是故意让赵帛扯下香囊的吧?”

    青柳细嚼慢咽的用饭,没有半分的不自在,“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先生几日没睡觉了?”

    沈妉心被她反问的一愣,而后又叹了口气,闷声道:“我睡不着。”

    女子饭量小,说的是旁人,青柳每回都能吃干净沈妉心带来的所有饭菜,且动静小姿态优美,宛如大家闺秀一般的壮汉。每每叫沈妉心看的瞠目结舌又心服口服,待她吃完,放下碗筷,沈妉心才跟着松了口气。

    “青柳姑娘,可还够用?”

    青柳认真思量了一番,一本正经道:“下回可以再加个菜。”

    沈妉心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喘气,连连点头。而后青柳双指捻起了那颗珠玉白润的药丸,在窗外透入的阳光下朦胧剔透,不似药更似玉。

    “说吧,这种千金难求良药,要用什么来换?”

    沈妉心没成想青柳竟这般单刀直入,她怔了怔,唯唯诺诺道:“帮我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