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奶奶缩在一堆杂草里,透过木板的缝隙看见那只臭张狗拿着刀在娘的脸前比划了又比划,真的是恨不得马上出去一鹅卵石拍死他狗日的。但是当时我的身体状况又不太好,一般来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对母亲的气味都比较敏感,这时候便需要跟母亲进行亲密的接触,然后由母亲喂孩子一些乳奶。而我嘞,从出生到那时候跟娘碰都没碰过几次,也不知道是怎么,竟发了烧。
兰奶奶没办法,只得继续藏着,唯一能做的便是扯着耳朵听那只臭张狗威胁母亲的话。
“阔以阔以!看来你龟儿嘴巴倒是还硬!”秀儿这下算是彻底被母亲激怒了。秀儿人狠,平常村子里杀些家禽什么的他在旁边看着都不带眨眼的。就是那血飙在他脸上,他也可以当作屁事没发生。所以让他杀个人,基本上没什么困难的,反正这深山老林的杀了人也不会有人知道。就算被人发现了,那个时候估摸着尸体也都成骨头架子了。
秀儿把刀尖对着母亲的身子,正琢磨着从哪儿下刀能一刀致命,母亲性子虽说温柔,但也绝不是那种轻易屈服的人,索性趁臭张狗不注意的时候猛的把他撞倒在地,秀儿年龄大了,可不经撞。等周围的人都反应过来,准备上前去用刀捅死娘的时候,却发现娘早已经往墙边的柱子上撞去,整个人倒在地上,死了。
张兴国以为母亲是装死,走到母亲身旁蹲下,用右手碰了碰母亲的脖子。颈动脉已经停止了跳动,以此判断,母亲应该是颅内出血造成的死亡。
张兴国全身发抖,面部抽搐地转过身去向秀儿汇报情况。秀儿又露出了他那一嘴黄牙,表情多了一丝恶毒,吐了口痰说:“女人!就是该死!”说完转身离开,吩咐张兴国把娘的尸体随便丢在个地方就算了事儿了。
于是张兴国喊了个伙计和他一起,他自己抬着娘的上半身子,那伙计抬着娘的腿,用力一甩,娘被丢进了一个塌陷的坑里。
兰奶奶目睹了娘的尸体被丢弃的全部过程,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似乎连哭也不行——因为会被发现啊。这真的是一种无奈之举,你看着如亲人一般的人就眼睁睁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好大嫂啊,你说你这是何必嘛,明明交代了事情屁事儿都没得嘞。”张兴国这狗日的还算是有点良心,念着娘是他曾经的大嫂,还知道用杂草将娘埋了。
等张兴国和那伙计走后,兰奶奶看四周没了人,火把的亮光慢慢远去,这才爬了出来。娘被丢弃的地方离我们没有多远,这地上有许多细小的碎石渣子,兰奶奶的手上已经被划了很多条小口子了。但是那时她的眼睛、心里想的全是娘,哪还感觉得到什么痛不痛的。
这仅仅几米的距离,像是隔了千里。娘的死给兰奶奶的心里带来的很沉重的打击,使她没了力气,没了精力,就连爬着过去也是时不时要摔个脸着地。
后面的事情兰奶奶就没再提起过了,大概是真的不忍再回忆了吧。只知道兰奶奶将娘埋在了一个地方,具体在哪儿,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第二天早晨的太阳升起,又是一天过去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却仍然在兰奶奶的脑子里像影视片一样的回放了又回放。但是再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生活不会因为你的一点悲伤而变得美好。
后来,我们搬去了盐边县城。盐边县被称为“百川之县”。那里的天很蓝,云很白,有丰富的水资源。兰奶奶和我居住的房子在一条河溪的附近,据说兰奶奶当时待我到了那个地方后,看见了这条河,想着我还没个名字,于是取名为:张四河。
“既然你是夫人的四娃,又是本打算丢到河头去的孩子,那就叫你四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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