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只想躺地装死:“做梦不要钱。”
她好说歹说先回了趟崇化坊,隔着墙头,阿蛮一眼看到她,立马尖叫,一激动突厥语就滚开水似的咕嘟往外冒。
脱脱耳朵痛:“你叫什么?”
“姊姊还活着?”阿蛮把手里准备晾晒的衣裳一丢,跑到她跟前,“我们报了官,典客署长官也来看过了,大家都觉得你这回凶多吉少,”圆脸丫头身子倾过来,“李姊姊为你哭得伤心,唉,哭有啥用,我正发愁怎么给棺材铺付定金呢!”
脱脱撕了撕她的嘴:“欠揍,你没好好照料李姊姊?”
两人进屋,屋里陈设简陋,胜在窗明几净收拾得十分利落。这个时令,长安城早春光烂漫,李横波厚衣裳依旧没除,人恹恹的,歪在床头毫无动静。
才二十有二的年纪,便顽疾不愈,日日靠名贵药材吊着悠悠一口气续命,脱脱目视床上人片刻,换张笑脸上前:
“横波姊姊,我回来啦!”
李横波慢慢睁眼,鬓发凌乱,脸色苍白,看到脱脱的那刻眼睛才亮了瞬:
“脱脱?”
脱脱腰酸腿疼的,往胡床上一坐,开始漫无边际地扯起谎来,末了,笑眯眯接过阿蛮递过来的去岁自酿葡萄酒,给她一记“还是你懂我”的眼神,一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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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而尽,忽呛得死去活来,脱脱怒道:
“阿蛮,你在酒里下毒了吗?这么酸!”
阿蛮壮如牛,任劳任怨,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弱视。去岁暮春独自在梧桐树下捉俗名“瞎碰”的昆虫,此虫多在黄昏夜晚活动,遇光乱撞,趁着月色,阿蛮欢天喜地拿着玻璃瓶满载而归,脱脱赞过即发觉:玻璃瓶里满满的不过是小驴屎蛋儿。
指不定就是自己那头驴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