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看后也是哑口无言,这几个人太胡来了,那怕三百顷五百顷,也能有一个交待,一顷田,谁相信啊?只好下诏再让韩缜下去核查。韩缜下去,查得仔细,仅是他查出来的就有四千顷地。一百亩变成了四十万亩!不过韩缜也老实地禀报,营田是有那么多,可没有李师中所说的危害。
赵顼说道:“边臣诞妄诚害事,缘理可知,而事不可知,可以理解。但边臣奏报要诚实决事,如窦舜卿说王韶所奏的只有一顷,当时朝廷以为必无此地。今韩缜打量,乃有四千余顷。窦舜卿仍言今打量地,必非王韶所指处。”
错了就错了,有特殊原因,可以陈述,何必撒谎狡辨?
话音还是偏向王韶的,怎么着,也是为了河湟准备的。看看开边有多难,种谔、折继世、折克行、燕达等,那一个不是鼎鼎大名的勇将,罗兀城都没有经营下来。
若是开河湟成功,一个营田又算什么,不就是四千余顷营田。想一想国家隐田有多少,四路复查,又查出来六十多万顷隐田。四千顷能与六十多万顷相比?
可双方都在钻死理。文彦博与冯京上奏说,缜所言还不是实际情况,就是事实,事患在巧言乱实。一个个都象这样,以巧言颠倒是非黑白,如何了得?
赵顼说道:“患不明,不患巧言,若见理明,巧言亦何能乱?”
也就是民间的话,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何怕半夜鬼敲门?不过没有办法,只能下诏夺王韶之官,王安石不同意了,道:“巧言,虽尧、舜亦畏之,然以见理明,故共工不能乱尧、舜之治也。汉元帝诏曰:朕不明於理,靡瞻不眩,靡听不惑,政令多还,民心未得,公卿大臣缘歼作邪。惟不明于理,故靡瞻不眩,靡听不惑;惟眩惑,故一有政令,辄为浮议所夺而多还;惟政令多还,故民心未得;上所艹持如此,公卿大臣所以敢作歼邪,其本乃在人主不明于理故也。”
赵顼前面下诏夺王韶官后,后面心中又后悔了,虽然这一顷营田让人啼笑皆非,但开出河湟才是头等大事,于是顺势下马,道:“是啊,边臣各自用己爱恶处事对人,韩缜所以打量出地者,是与窦舜卿不能相容故,其他事即不肯如此尽力。”
王安石立即跟上道:“陛下明察,见此尽之矣。”
都在胡闹!
郑朗听后瞠目结舌,不过这段时间他基本消失,隐田查了出来,又挪出一万七千余顷荒地半荒地拍卖,这个过程略有些慢,还要替其修道路,商税税率重新调整,银行扩股暗中准备,筹备一些作为本金的金银,替朝廷节约开支,事务很多,还是没有离开三司。对此,大家并没有反对,偿还了许多欠负,但欠负仍然很沉重,郑朗乃是理财好手,兼带三司使之职,国家财政能早曰恢复健康。但到了六月,去年国家收支账目未出来,大家感到了古怪。有人询问,郑朗含糊地回答,谋划一件大事。
以为郑朗又要折腾了,这几年年年折腾,许多大臣苦心相劝。
郑朗只能答道:“非是诸公所想像,到时便知。”
然后与皇祐时主政一样,似乎消失。实际没有,只是平时不大喜言事,少说话,多做事!没有大的草议,何必磨嘴皮子。一顷田,太雷人,郑朗一直未参与。
冯京一看形势急转,急道:“此地乃是招弓箭手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