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山水画不仅是皴法,皴法的妙用主要是用泼墨山水中的。除了泼墨山水,还有浅绛山水,多用来写生秋景用的,勾出线条,用赭石做主体,在林木上略施花青即可。还有工笔山水,也就是细笔画,略有些繁琐,先打成底稿,贴在壁上,观察删改,再用柳炭在稿本反面一条线一条线勾过,拍上纸绢,这才制画,水墨、浅绛、青绿、金碧、界画,都包含在内。
若再细分,还能分成很多。
但都不是郑朗此时研究的对象了,时间紧张,略略突破,能画出自己的画,心满意足了。
一幅画画完,燕文贵在沉思。然后也说了他的缺点,不过不是涩,是滞,意思差不多。接着到燕文贵作画。不管怎么说,依然比郑朗的画强了许多,甚至比昨天晚上高克明的画又多了一份润丽之气。
自己的绘画有没有给燕文贵灵感不得而知,但这两晚的临观,多少给了郑朗一些启发。
并不大,但比原来自己强行模索要好。
第三天不用在晚上,因为此人没有公职在身。
但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叫许道宁。他画画的目的不是为了画画,而是为了卖药。先摆了一个摊子,开始作画了,宋代人也喜欢看稀奇,于是全部围了上来。看围的人多起来,丢下画笔,将狗头膏药拿出来,向路人兜售。
一个地道混江湖的,性格也是如此,看到人长得丑,马上用画笔将这个人的画下来嘲讽于酒肆当中。甚至经常与人打架斗殴,碎衣败面,也不以为耻。
这种个性,也流显于画上,薄峭怒张,劲拔刷硬,缺点更明显,过于峭厉。画山水时喜用一笔焦墨直扫而下的长皴,颇似郑朗在高克明家中展现出来的唐伯虎长斧皴。不但山,连远处树木都喜用浓墨作长条状,少画枝叶。所以看上去不但峭厉,也显得狂逸。
他的性格与脾气,使他生前让世人不喜,直到他死后,才渐渐得到大家的承认,李成谢世范宽死,唯有长安许道宁,竟然将他列与燕文贵之上。其实应当两人画技相差不大,很难说高低。不过燕文贵已得到大家公认,连江杏儿一听燕文贵的名字,立即眼中就露出狂热。然而郑朗说许道宁,江杏儿则是两眼茫茫,不知何方神圣。
但抛开现在人们的成见,单论画技,当世之中,除了陕西那尊大神傲然诸雄之外,此人的画技绝对同样与燕文贵一样,排于前五位。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可能在长安卖狗皮膏药时间卖长了,暂时的要挪一个窝,许道宁跑到京城来了。上次郑朗无意闲逛看到他在卖药,看着画很眼熟,于是走过去观察了一下,才确认是许道宁。
当时郑朗的字正到了关健时候,没有敢分心。前些天派宋伯打听了一下,还在樊楼前卖药。
郑朗估猜着,难道他有意选择在樊楼,心想好吸引达官贵人的注意,也象燕文贵那样被召入国画院?不然为什么选择在樊楼不离开?(注,樊楼到潘楼这一段多卖衣物珍玩字画,樊楼在最西边,紧挨着皇宫)
绘画并不急,选择观摩的对象也不多。许道宁是最后一位了,这是刻意安排的。若是将他放在第一位,其他人会作何想?难道我的画技居然连一个卖药的江湖艺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