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作坊利润会下降,但继续有之,一百年两百年,两百年后的事,你我还能考虑吗?我最怕的是朝廷强行干预。比如茶法,本来是好心,茶农生存困难,于是给其本金。再利用全国的力量,国家机器,销往全国各地,无论多么偏远的山区,茶叶也得出,所以建州茶渐渐露再峥嵘。可到最后成了什么?”
“茶法李相公新议……”高若讷道。
“这个新法漏洞百出,况且他们得罪了天下人,能长久实施吗?”
高若讷苦笑,非是天下人,是一小撮管理天平与操控国家经济命脉的人。
“我到太平州,有几个用意,一是著中庸,中庸不仅是德操,还是儒家用来治国安民做人的标准。不但在写书,也尝试着用中庸之道调和境内各等户矛盾。
儒家还有另外的宗旨,格物致知,由知入智,则智入圣。因此用学问使境内各等户受益,包括蔗糖。作坊之举,却是在尝试着中庸之道。”
“何解?”
“仅为国受益,不使‘天下人’受益’策会不会长久?”
都不敢回答。
“朝廷专营已经是不可能,再看看茶法,林特改茶法,首年为朝廷谋利七百万贯,仅是朝廷所得,实际何止,如今呢,仅是二十九万贯,最少近两千万贯的收益,为什么朝廷仅得其中百分之一。且法时在变,荼商不便,茶民贫苦,上怨下恨。何苦来哉?”
又不能回答。
“事不关已,高高挂已,即便有人想为朝廷出力,又因为才能不足,越出力越乱。下面官吏贪墨,官商勾结。于是无论任何良策,到下面反成了弊政,越改民越怨。但能不能全部交给商贾?”
“不能,”王昭明急切地说。
朝廷正需要钱呢,这不是几千几万缗钱,若做得好,全国各地设有几个大作坊,朝廷也得有许多利润。
“四成足矣,有了四成收入,茶会谋多少利?”
又不能回答,七百万贯多了,但两三百万贯会有的。而不是现在的二十九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