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柱摇晃,破风声轻微,宁长久先前的痴醉之色一扫而空,他的眼眸被剑光照得雪亮,眸底深处是老人如石像一般古板的脸。
自称守墓人的老人死气沉沉的脸也被剑风吹起涟漪,他似乎没想到一个晚辈会对他出剑。
但想得到与想不到并不重要,他伸出了手指,那手指也呈死灰色,像是风霜打磨过许多年,撞上宁长久剑锋的时候没有一丝颤抖,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划痕。
“少年人,你这是做什么?”守墓人的话语带着微微的抑扬顿挫,他盯着宁长久的眼球很浑浊,就像是瞎子的眼睛:“莫非,你不相信我?”
宁长久当然不相信他,在他的认知里,能沦于此处不得出的,应该是峰中的戴罪之人,而若真是境界高深的修行者,又怎么会无法离开这片隐峰中的天井?
老人接住了剑,捏住了扭曲的剑锋,剑锋的颤鸣嗡得一下便停止了,他松开了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望向宁长久的目光依旧平静而温和,没有怪罪晚辈的无礼。
宁长久抽回了剑,却丝毫没有放下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相不相信并不重要,你还活着,还能与我说话,还能学我剑法,这就是我表达的善意。”老人的语速始终没有什么改变。
宁长久问道:“前辈境界如此高深,为何要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守墓人摇头道:“我说过,我是守墓人,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宁长久问:“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守墓人开口道:“三百七十八年。”
宁长久问道:“你与开山祖师是同辈中人?”
守墓人难得地陷入了缅怀:“他们都死了,只有我还存在着。”
宁长久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到底是谁?”
守墓人说道:“你应该是内门弟子吧,如果你拜过剑堂那块碑石,那你应该就看过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