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歌在人情世故方面相当的单纯,若不是叶灵蕖在身边,老容佟氏这小把戏没准就把她拿住了。
现在嘛……
“格格不必动气,我姥姥说的也是实情,三舅家当真是家徒四壁。我也知道格格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忍拿长辈去问罪。何况说到底,这些罐头也不是我姥姥吃的,而是被她三儿子一家吃的,严格来说造成实际损失的是那一家子。老太太年纪大了,不适合问罪,怕是只能父债子偿、孙偿了。”叶灵蕖叹了一口气,以惋惜加过意不去的口吻和东歌说道。
起初听叶灵蕖说话,老容佟氏还以为她真没招,服软了,结果听到后面完全不是那一回事,跳着脚大骂:“你个死丫头,该扔的货,害了你姥姥不够,又来出损主意害你三舅、害你表弟,你咋不‘嘎巴’一下瘟死呢……”
“住嘴,”东歌听她越骂越狠毒,断喝一声:“大胆容佟氏,偷盗本格格东西在先,欺骗耍赖在后,如今事情败露又撒泼骂人。那边是你的儿子孙子,这边何尝不是你的女儿外孙女儿?你作为长辈,既失德行,又失公心,反复以恶毒言语咒骂、侮辱亲人,实是本格格生平仅见,可恶之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东歌气得浑身发抖,即便抛却叶灵蕖朋友的身份,也已经看不下去了,骂完一挥手,“来人啊,给本格格抓来容成全一家,先拿去工地做苦力,直至够还二百文钱本息为止。”
“公主格格,你不能这样,求求你,不要抓老三他们,俺孙子才十一,还是个孩子,你抓他当苦力,不是把他往死里逼么?要抓抓俺吧,俺有力气,俺能干。”老容佟氏一看东歌动真格了,刚才的小得意荡然无存,一把扑到众人前面,试图阻止要离开的几个护卫,均被轻轻闪开。
“我女真立族以来,一半时间在马背上讨生活,便是本格格,为了整个部落也九岁时便被许人,已经十一岁了还算什么孩童?”东歌不理她的哀告,不屑地道。
这老太婆很是执著,见求告不成,迈着一双小脚在后面紧追,徒劳地叫着。
以她的速度,等到了容成全家门口,几个膀大腰圆的护卫已经抓小鸡一样把那院里的四口人给拎了出来。
“娘,这是咋回事?那些罐头是你偷的?你咋能害俺们呢?”容成全已经从抓他的护卫口中得知他们因为吃了老容佟氏偷盗的罐头而要替人罪,一见自己老娘便厉声质问:“你没事偷东西嘎哈?再说,你偷的你自个儿去做牢啊,咋让人抓俺们呢?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媳妇、闺女和儿子也吵吵不休,都在那指责老太婆。
“俺知道,肯定是咱娘不满让咱住她房子,和后街的一块儿合伙谋害咱们。”容关氏心里装着的是房子,自然从这个角度想。
“一定是的。奶,是不是叶灵蕖那死丫头给你出的主意?要不你哪来恁多罐头?”容香春是知道叶灵蕖主意多的,又吃过她的亏,当然也不会往好了想。
“俺就说嘛,死老太婆,有恁多好吃的为啥不自个儿吃,恁好心拿俺家来,原来是有意坑俺家人呢啊。你个老不死的,你等俺腿好了的……”容青林年纪小,又被宠坏了,根本连装都没装,出说来的话更加混蛋。
容佟氏低着头嗫嚅着,不敢回嘴,只拿眼睛偷偷瞟叶灵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