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王庭北方三十里外,已经接近王庭边缘,交织的河流接连丰盛的草原、一顶顶皮毡帐篷,时间已到了下午,阳光偏斜的悬在天边,成群的牛羊暖洋洋的低头吃草,骑马的牧民躺在马背上悠闲的晃动鞭子,陡然听到响声,他坐起身子朝北面望了一眼。
两匹骑马的人影由远而近过来,羊群惊慌的后退、分散开的同时,那俩人绒毛皮甲,戴兽皮圆帽,在不远朝牧民说了几句鲜卑语,像是在确认对方身份,那牧民怔怔的点了点头,对方随后纵马离开这边。
其他方向,同样有许多先行过来的鲜卑骑兵,或两人、或数人成一队从左右先后朝王庭方向扩散,这些人过来并非是为了厮杀、打探情报,而是沿途对遇到的部落发出来自锁奴单于的命令。
“汉人让我们鲜卑人只知汉字,只学汉文,信仰白狼,长生天下的子民们,我草原上的儿女该醒一醒了,尤其你们当中那些文人书生,不可轻信他们的话,锁奴单于已经从辽西草原过来了,一起回去,被汉人侮辱过的王庭今日起就废弃,随我们回到草原另立属于鲜卑的荣誉…….”
鲜卑骑兵呐喊的声音蔓延而下,周围部落帐篷里不时有人钻出倾听,有汉朝的书生过来,被对方连忙按回去,不敢让徘徊的骑兵看见。也有部落中将汉人拖出来,丢到原野上,被过来的骑兵用枪矛钉死在地上。
残阳如血,更多的鲜卑骑士从北面而来。
王庭往北这片距离上,车轮碾压出的道路、原野上,不时传来人的惨叫声,浩浩荡荡推过来的马队前方,锁奴望着某一个方向,有着衣袍的汉人正在飞奔,后面几名骑兵挽弓将对方射杀在地上,有人朝这边奔跑过来,被追上的一名鲜卑骑兵挥出长矛贯穿了胸膛,鲜血倾洒出来时,那人身形摇摇晃晃起来,目光狠狠望着对面为首的锁奴,染血的嘴角张到了极致,发出嘶吼:“鲜卑人!杀我汉人,十倍还之,可还记得——”
身体倒了下来,声音还在回荡。
锁奴沉默的看了一眼尸体,偏过头,“两族安能并立,公孙止有亡我鲜卑之心,草原人自该举起刀兵反抗,不要被这些汉人的话吓住了。”随即,挥了挥手让队伍继续前进,这所行一路过去,远远近近的,与之前的画面不时会出现,那些汉朝文人发疯似得朝怒骂,鲜血在野草间蔓延开来,不久,被无数蹄印遮掩下来,他们照着拱卫王庭的鲜卑贵族部落径直而去。
或远,或近,成千上万甚至更多的牧民被高喊传来的话语震惊的走出帐篷,有马匹的牧民纵马飞奔朝王庭那边聚集,鲜卑贵族各部大人也在此时过来在王帐前迎接了锁奴。
这些年来,自从那次屠杀过后,王庭大多处于相对安稳、没有纷争的时期,又依赖于汉人的贸易,原先仅剩的四万七千多名牧民,在这些年里已涨至八万人口。当锁奴让他们往北迁的消息来时,各部大人发现有些尴尬的事情——他们有些不愿搬走,或者说,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日子,而下面的牧民大抵也是这种情况。
野狼泥在旁边俯下身子,“单于,他们好像不愿走。”
“嗯。”
锁奴捏着膝盖点了点头,盯着对面那些人,腮帮紧咬鼓胀了片刻,抬了抬手正要说话,右侧一名部落大人,却是先他开口:“单于这个时候让我们与白狼为敌,有些难办......昨日有消息过来,东南面的汉人那场大战已经结束,二十几万人都输了,单于手中却只有万骑.....”
大帐中呈出一片诡异的气氛。
这边还在商讨动员、迁移的时候,快要落山的夕阳露出第一缕霞光,阿浑牙带着麾下三千匈奴骑兵已经半路上了,他不时望向天色,大喊:“等狼王军队一到,这些鲜卑人全都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