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酬哺育之劳。”宫女答道。
“举手之劳,受之有愧。”不等宫女答话,程夫人已伸手接过。宫女忙将未尽之言吞入,憋得俏脸通红。手足无措间,程夫人已翩然而去。
程夫人,算是大汉深宫中的一个异类。
旁人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日夜提心吊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然程夫人,却颇多恣意。行走于南北二宫,宫内一切指挥调度,何人在何时、何地、何处,皆心知肚明。想避可避,想遇能遇,想寻便寻。一切凭己心。好比一条游鱼,在大汉深宫中,自游自在,畅行其间。说是内宮万金油,亦不为过。
能活成“程中大夫”这般。更是许多宫人毕生所愿。
宫人,或者说黄门,其实是一类极为特殊的存在。一生之中,绝大多数的岁月,皆葬于深宫。饶是告假而出,也多在洛阳近郊安身,不敢远去。能位居中常侍者,凤毛麟角。许多到死,充其量也不过是“中黄门”。
“中黄门,奄人居禁中在黄门之内给事者也。”秩比百石,后增至比三百石。
换言之。对绝大多数宫人而言。生老病死,皆在深宫。
深宫,便是他们生活的部,毕生的羁绊。
心念至此,徒来一声悲叹。
自食其言,乃至俏脸通红的宫女。这便收回目光,返身复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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