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上巳。”陈宫掷地有声。
“三月上巳。”胡毋班,与其击掌为誓。
陈宫一言一行,历历在目。不愧“东平长者,坐不窥堂”。“面不改色,心不跳”。直到同车复命,这才急切耳语:“‘卑不谋尊,疏不间亲’。公台岂能代主定期。”
更有甚者。先前与袁术暗行苟且,乃时局所迫。为求三军活命,不得不为。前张邈亦知吕布为人。反复无常,见利忘义。便是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广陵大郡,岂能轻易割弃。
陈宫代主定期,是为不忠。吕布反复无常,是为不义。不忠不义,如何立于群雄并起之乱世。“背惠怨邻,弃信忘义”,必遭天下共击之。
此乃取祸之道也。
陈公台,莫非喜大忘形,不知尊卑。
陈宫闻言,抚掌而笑:“孟卓,东平长者。岂不闻,‘商於六百里’?”
“哦?”略作思量,张邈这便醒悟:“莫非,典出‘张仪去秦质楚(注1)’?”
“然也。”陈宫笑容不减。
张邈如何还不醒悟:“此乃诈言?”
“非也,非也。”陈宫言道:“六百里,六里。一字之差,判若鸿沟。得袁公路二百万斛米,焉能不与一郡之地。然,‘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
“典出‘假道灭虢’。”张邈似有所悟。
见机已到。陈宫遂正色相告:“此乃,献地商於·徒长马齿之计也。”
“愿闻其详。”张邈以礼相敬。
“只需,如此,如此……”陈宫附耳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