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税,自古以来便是国家的重要收入来源。这小小的食盐,生产成本近乎没有,却是老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物资。
大商境内,只有东伯侯的领地临海,可以晒盐,因此食盐的生产和运输一直都是由历任东伯侯把控。按照大商惯例,这食盐的销售所得,东伯侯收取三成的生产和运输费用,其余均为朝廷所有。
但晒盐毕竟不算是什么高技术的活,而且海水就在那里,不晒白不晒,利润还这么高,因此近些年来,百姓私自晒盐与朝廷争利,一直是屡禁不止,称之为私盐。
直至去年,朝廷能够收取的盐税,尚不足帝乙之时的三成,其余份额均被私盐所得。
东伯侯这几年曾多次上报朝廷,加派人手整顿盐务,却一直是收效甚微,对此,商王也一直是有些无奈。
如今箕子将商容、东伯侯以盐税之事联系到一起,众人都是豁然开朗,许多之前未能想通的问题,此时也都瞬间融会贯通了。
朝廷查私盐,可不仅仅是东伯侯派人沿着海岸线稽查,尚有朝廷设置的关卡,在通往全国各地的道路之上。这年代交通并不发达,要想携带大量私盐不惊动朝廷便售往全国各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若是有了商容的协助,那这件事便毫无难度了,因为检查盐引之事,便是商容的相府所掌控的。只要商容肯配合,便可化官盐为私盐,给朝廷交多少盐税,不过是商容的一句话而已。其余的盐税,自然便落入了商容和东伯侯的口袋中。
商王怒喝道“这老贼,竟敢如此中饱私囊,也难怪不把王后售官的那点银钱放在眼里了。武成王,那老贼的钱财可曾全部扣下了?”
武成王闻言一愣,却不答话,而是看向了子干。子干道“大王,此事牵扯甚大,因此臣私自做主,并未扣下商容的钱财。”
商王奇道“这是为何?”
子干道“大王,盐税之事,商容分得了四千万,眼下都在朝廷的掌控中,随时可以将其抄拿,此时实在不宜打草惊蛇。大王您想,那东伯侯所得,怕是还超过了商容,而且他们与商容不同,乃是大小通吃,连王后卖官的二百多万钱也照收不误。大王觉得,东伯侯要那么多钱财有何用?”
这话出口,众人都是面色大变,东伯侯乃是封疆大吏,位极人臣,他要那么多钱财,当然只有一个作用。养兵!造反!
这下什么都清楚了,之前姜家能够为商容复相之事如此卖力,想必并未是当真为了商容本人,而是怕宰相之位落入旁人之手,整顿一番盐务,则会将此事彻底揭露出来。
商王揉着额头道“王叔,此事该如何是好?”
子干道“大王,臣以为,为今之计,不宜打草惊蛇,商容和盐务,眼下都不能动,而是有两件事情亟需确认。第一,便是东伯侯这些年到底养了多少兵士,战斗力如何,若是当真造反,朝廷平反又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第二,与东伯侯领地相邻的,乃是陈塘关,需要确认,陈塘关太守李靖,到底是否与东伯侯私通,若是二人真有关系,朝廷需要尽快做出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