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她是吃人的怪物,你说的是对的,她是怪物是邪祟!”何月蓉疯狂挣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浑不似人,刺得姜国清头皮发麻脸色发白。
何止是姜国清骨寒毛竖,还坐在地上的姜一帆和姜雪薇皆是骇然失色。
姜一帆都忘了给姜雪薇顺背,他瞠目结舌望着恨意滔天的何月蓉,难以相信这是他一惯薇薇是怪物还要杀了薇薇:“妈,你怎么了?”
姜雪薇更是抖如糠筛,心脏骤然紧缩,使得供血不足的大脑阵阵晕眩。怪物,妈妈居然说她是怪物,恐惧与愤怒牢牢攫住心脏。姜雪薇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切切碰撞,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怎么回事?这么多血!”医护人员冲进来,见状惊呼起来,将激动癫狂的何月蓉团团围住,在姜国清的同意下,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还有人问姜国清要不要报警。
姜国清沉默摇头,看着歇斯底里的何月蓉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终于平稳下来,又睡了过去,可眉头依旧紧皱,彷佛夹着深入骨髓的痛苦悲恨。
这厢何月蓉一进入沉睡状态,姜归便有所觉,她并没有再次拉何月蓉入梦。
她察觉何月蓉已经神魂不稳,在外人看来那只是区区两个多小时的梦境,可对陷于梦境中的人而言,那是整整二十三年,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与现实无异。
梁兵这种凶神恶煞的人渣比何月蓉少经历一年且没有经历心爱养女害死丈夫儿子的人间惨剧,醒来之后尚且想自残解脱。更何况承受能力更弱心理素质更差的何月蓉,再拉她入梦,十有八九会精神崩溃。
可见魂梦术这种法术有多霸道,简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绝世利器。这样的法术施展也不易,眼下心力交瘁的姜归就是想再来一次也是有心无力。且她也没赶尽杀绝之心,她想让何月蓉感同身受下姜一诺的苦,并不是想逼疯何月蓉。
白猫鼻尖蹭了蹭姜归的脸,姜归笑起来,顶了顶他的额头。梦境带来的沉郁心情一扫而空。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只猫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狠狠吸一口猫。
姜一帆惊疑不定:“爸,我妈——”剩下的话消失在姜国清锐利目光下,姜一帆打了一个寒颤,就算昨天乍然得知他喜欢薇薇,爸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不是厌恶不是失望,只有冰冷。姜一帆心里起了一阵寒风,凉意渗透五脏六腑,遍体生寒。
姜雪薇心跳如擂鼓,张了张嘴也想问怎么回事,目睹姜一帆的下场之后,她合上嘴唇,嘴角和眼角止不住的发抖。
姜国清静静看着护士挑出何月蓉手臂上的玻璃渣,鲜血染红了病服和床单。
姜一帆面无人色,有点喘不上起来。他不是故意的,当时妈疯了一样掐着薇薇,他又掰不开妈的手,只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医生护士叮嘱两声,离开病房,房门啪嗒一声合上,下一瞬,响起清脆的巴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