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虽然新婚,陈奇可也看出二公主的几分本性来了。
二公主的生母德妃,明面上是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却能做出鞭笞宫人的歹毒事情。可见二公主的生性里面,也有这么股子表里不一的做派。这样的女子,要德行没有德行,要才貌更是完全比不上花轿里的徐婉如。陈奇可心中暗自嗟叹,总觉得人生不如意之事,实在太多。若是真要尚主,陈奇可心里莫名生出一种遐思,还不如娶了如意郡主。既有简在帝心的恩宠,又不受尚主限制,不至于断了仕途。
见他频繁看向自家郡主的轿子,左月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陈奇可,想示意他适可而止。好在陈奇可并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遗憾之中,发现了左月的示意,赶紧勒紧缰绳,往前走了几步,离开了花轿左右。
花轿在京城走了一圈,踩着时辰,到了镇国公府的门口。因是肃宗赐婚,又有太子送嫁,谢石安的父亲和继母,也都到了门口等着。
虽然徐婉如的身世颇为复杂,可是谢松对这门亲事,却表现的颇为满意。跟忠顺侯徐铮两人,一直有商有量,把这亲事办的十分体面。两人一个是嫁女,一个是娶媳,不管心里究竟怎么想,双方都要在肃宗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这一门亲事,联系起来的,可不只是他们谢徐两家,后面还连了一个肃宗。
这会儿看见谢三引着花轿到了门前,谢松的脸上,颇有几分激动。大傅氏早逝,就剩了谢石安一个独子,如今他成亲娶妻,也算是能够告慰大傅氏的在天之灵了。当初他自己娶妻之时,也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后来,他行差踏错,终究是负了妻子。这会儿见谢石安成家立业,谢松这个做父亲的,心中有喜有悲,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
小傅氏瞥了一眼丈夫,心中的不快越发明显了,只是嘴角仍旧扯出一层笑意。倒是小傅氏身边的谢轻尘,眼中有不屑,也有不服。
有宫里的送嫁嬷嬷引着,谢三牵了徐婉如下轿,两人一路往礼堂而去。谢松和小傅氏簇拥了太子,众人热热闹闹地准备去见礼了。
今日坐镇谢家操办婚事的,却是长房的孔氏。孔氏这段日子忙了个脚不着地,这会儿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差池都不敢出。见新人和太子都进了礼堂,众人就各自寻了位置观礼。
徐婉如虽不是公主,可这亲事却由礼部操办。所以众人进了礼堂,这拜堂的事,孔氏就全权交给了礼官。因为潘知远长年做着礼部尚书,所以这礼官里面,也夹了几个朝天宫来的道士。潘知远的三弟子刘雨蟠,也带了几个弟子在观礼。
潘知远一向行踪不定,只是徐婉如结婚,他也没有出现,这一点就让朝天宫的几个弟子心中暗里嘀咕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阻了师傅回京。刘雨蟠今日上门,也有问问徐婉如的意思在。或许,师傅离京的时候,跟如意郡主提过什么。
徐婉如多年前有过一场婚礼,那会儿她满满的少女心事,而如今,她心如止水,牵了红绸,听着司礼的指令,一一行礼。礼事毕,众人簇拥着新人往新房而去。
坐下的时候,徐婉如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早有预料,可这么一天折腾下来,实在有些疲惫。牵着她的谢石安似有所感,看了一下徐婉如,脸上微微有了些笑意。
镇国公府前朝起家,而今在大楚已经过了三朝,来往的亲朋,姻亲,不可胜数。这会儿众人簇拥到新房,这新房再大,也装不了这么多人。好在男子们颇为识趣,见新房人多,都速速退了出去。只剩了谢石安和徐婉如两人,坐在了一屋子的妇孺中间。
众人急着看新妇,谢石安自然从命,从喜婆手里拿了玉如意,挑下了徐婉如的盖头。徐婉如在这盖头下面闷了半日,这会儿突然眼前一亮,自然抬眼望最亮的门口看去。谁知,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陈奇可。徐婉如心中暗道晦气,赶紧收回目光。
妇人们皆知如意郡主的美貌,听说她要嫁给谢石安的时候,众人还有些吃味,嘀咕几句谢家后宅的混乱,颇有些替她惋惜。而今见她和谢石安两人坐了一起,满京城再找不出这样般配的一对璧人了。盖头一落,室内突然一静,想来,众人所见所想,相去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