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如在舅舅家里,比在忠顺府里更自在。昨夜没有睡好,一大早又出门来朱家,所以,徐婉如从正午睡起,一直睡到日头偏西,美美地睡了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了一圈,赖着就是不肯起来。朱秋语见了,倒是来笑话她了。
“姐姐,苏夫人来了,”朱秋语来打小报告了,“说是来跟你道谢的,还什么救命之恩。”
“啊!”徐婉如打了个呵欠,这才想起苏夫人的事情来。进宫之前,她提点了一句苏夫人,说她似乎是得病了。后来她进了宫,就不知道苏家的事情了。
“我就随口一说,”徐婉如笑着问朱秋语,“她真的病了?”
朱秋语对徐婉如的本事,可是深信不疑的,要知道,她姐姐可是国师的师妹,本事自然了不得的很,一眼就能看穿苏夫人是否生病了,怎么可能是随口一说,一定是姐姐在谦虚了。
“姐姐说她病了,她自然是病了,”朱秋语的口气,有点像个小神棍了,“说是请了太医院的金太医,说是病的不轻,只是请大夫请的及时,给救回来了。”
“什么啊,别瞎说,”朱时雨倒是回来了,他跟徐婉如素来没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自顾自就进了徐婉如的卧室,坐了她的床边,笑嘻嘻地说,“听说是中毒了,还是家里人给她下了汞。这苏夫人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就让娘家兄弟上门了,说是夫家想谋害她的性命。”
朱秋语在旁张口结舌,看着朱时雨一脸的惊愕,她那风光霁月的哥哥,竟然这么八卦。连她不知道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赶紧,告诉母亲去。
“哈哈哈,原来如此,”徐婉如笑,“我说呢,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竟然是中毒了。”
“如意,你怎么看出来的,”朱时雨靠了床头,也不催徐婉如起床。
“山里的道士很多嘛,”徐婉如胡乱瞎说了,“他们最喜欢鼓捣些丹药,汞用多了,模样都有些相似,我就看出来了。”
“哦,算她运气,竟然正好遇见你了。金太医也说了,若是换个寻常的大夫,苏夫人恐怕早就没得救了。”朱时雨对徐婉如的话,一向是毫不怀疑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婉如知道,这些太医给人看病,不可能把话传的到处都是。估计,这些也是朱时雨事后打听出来的。这孩子跟她弟弟还真不一样,果然虎父无犬子,徐婉如笑着摸了摸朱时雨的头发,“是小雨背后插手了吧。”
在她眼里,朱时雨一辈子都是个孩子。谁想,朱时雨脸一红,倒是避开了她的手,“如意,起来了,母亲说晚上有你喜欢的鲈鱼羹。”
徐婉如挑了挑眉,让朱秋语替她拿下外衫,朱时雨这时候才想起什么似的,脸一红,跟着了火一样地跑出去了。徐婉如心想,这孩子,估计是快长大了,在她面前有什么好脸红的,真是的。
她心里,只觉得自己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哪里知道,这会儿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而朱时雨虽然比她小了一天,却也差不多大小了,这会儿,正是少年心事渐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