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云妄殿中,柳叶居灯火亦阑珊,侍女宝珠因昨日守夜,卯时刚至便双眼皮子打架昏昏欲睡,但还未到换班时刻,她许得守到辰时。
起初晋王只赏了这云妄殿的柳叶居给柳侧妃居住,前几日柳侧妃亲自泡了壶好茶去晋王的书房,晋王一高兴,便将整座云妄殿都赐了柳侧妃居住。
这晋王府中除了柳侧妃外无其他侍妾,显然,柳侧妃已然算是王府的女主人,自是荣宠极佳,府内谁人不巴结!
宝珠做为柳侧妃的贴身侍女,在府内的地位自是极高的,她曾经在那怡红楼受尽了妈妈和龟公的打骂,如今一朝跟对了主子自然是风光无限,只是这柳侧妃的大丫鬟不止她一个,旁的人都会自发听她的,只有那雀歌压根不把她放在心上,她已是恼恨,本是想去柳侧妃面前告那雀歌的状,谁知那雀歌不把她放在眼里便算了,竟然连柳侧妃也不放在眼里……
待会儿本是雀歌来接她的班侍候柳侧妃,但这雀歌确然胆大,睡到现在还未起。
宝珠带着怨怼入了云妄殿,她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柳侧妃,可一入内才知,那柳侧妃早已起了,现下已坐于镜前梳妆。
她过去行了一礼。
“娘娘可是睡得不好?怎面色如此不好呢?”
柳千妤侧首对镜插了支翡翠珊瑚步摇,又戴了赤金累丝镶宝耳坠,末了对镜自赏,她因自小便身轻如燕,体态轻盈瘦弱,肤又若凝脂,如此看来便颇有一番西子之姿。
侍女送上漱口水,她微抬纤纤素手,捧了茶盏漱口,及毕,宝珠呈上一支绢丝团扇,笑曰:“娘娘可是自己用膳?”
柳千妤却微一摇头,目视那窗外芭蕉,昨半夜下了场雨,今早这芭蕉叶还滴着水。
“宝珠,今后莫要再喊我娘娘二字,此称为正妃才能用,我只是侧妃,不可逾礼如此称呼,若是让殿下或旁的有心人听见了,定会颇有微词。”
宝珠称是,掺着柳侧妃缓步而行,雀歌此时方起,她妆容素净,却也极为动人,尤其一双眼睛,仿若梨花带雨般含情脉脉。她远远朝柳千妤行了一礼后便离去。
宝珠不满,与柳千妤嚼舌根子道:“主子您看她,如此猖狂,哪像是丫鬟哪,分明把自己当做主子来看的!”
“她是殿下的通房,傲一些也无妨,兴许哪日殿下召她侍奉,一高兴便也给一个名分,那她便也是主子了,你何须如此动气?殿下终归是要有许多女子的,多她一个不多。”
宝珠面色稍霁,却依旧不忿:“奴婢听府上的丁五说,殿下已几月没召通房了,她哪还有什么机会哪?主子你貌美如此,她们可比不上,雀歌再好看也还是不及您半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