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理寺一旨官文,沈应秾停妻再娶一案就算是盖棺定论了。当天人被当着众人面行刑后,神志不清地被抬了回去。
京城这地界最是消息灵通,当天晚上,各府都已经知晓了个清楚。
原本众人对于沈若笙只是好奇,毕竟能立一等功的女子是世间少有,如今此事一出,更是对她多了几分不可思议——天底下竟有这样把生父告上公堂的女子!
此事一出,对于沈若笙其人,是颇有些争论的。一方面沈应秾抛妻弃女的确可恨,如此行径令人发指,被人告上公堂也实属活该。另一方面,沈若笙能有如今的人生,可以说是依靠沈应秾才有的,且古人有云,父为子纲,沈若笙这样罔顾三纲人常,又背弃将她许入高门的沈家,且在堂上使技诈取供词,又显得世故而冷漠。
按理来说,这本是沈家的家事,听过便罢,顶多也就是茶余饭后多些谈资,不至于如此引人注目,只是不巧就在于第二日正是七夕,之前被沈若笙邀请了共渡乞巧节的京中名媛们就要多一层考虑——这约是去还是不去?
此时沈若笙正初在风口浪尖上,和她走得近了,并非好事,但沈若笙背后的国公府又是不少人家想要结交或讨好的。
谢家就只谢承玉一位年轻娘子,她为人随性又不吃奉承,想从她这里走关系并不容易,是以不少人都把沈若笙这里当成了突破口。
此等事情闺阁女子们不好轻易做主,就同家人多番商议,最终大多得到的结论是去——反正介时肯定不止自己一家,处不好,难道还不会应付过去吗?
于是在乞巧节当日,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门房管事迎宾传讯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今日往来尽皆女眷,谢廷安不便出面,府里帮着她应酬的主要是谢承玉,嘉平长公主身份尊贵,只是会在宾客到齐以后打个照面而已,况且今次主要也是年轻的夫人娘子相会,长辈在跟前总是拘谨的。
话是如此,还没见客,沈若笙就已经觉得不自在了。她久违地又盛装打扮,只是每次出席这样隆重的场合,都难免会被满头珠翠压得脖子酸疼。
沈若笙瞅了瞅嵌宝金钗、坠玉步摇、珍珠鬓卡点缀满头的谢承玉,不由得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不觉得重么?”
“还好。”谢承玉道,“偶尔也会做东请人来府上,倒也尚能习惯。”
沈若笙说:“我还是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
自入京以来,她也参与过几次这样的场面,但是往往都不得乐在其中,在她看来,还不如在厨房里待着。不过算不得喜欢,如今却也是想试着去习惯这一切的,只因身边的家人。
沈若笙收拾妥当,重新点了一遍要用到的东西,其中最要紧的就是乞巧所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