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您看这怎办是好?”老孙头将车驶到路旁,停了下来,“要不,您先回家,先把通关文书办了,再去寻你姑母?”
“不了。”林小竹道,“直接走吧,到了边境再说。到了那里,我看看能不能让人托一封信给我姑母,让她过国境来一趟。如果她心疼我,愿意接我去她家住,自然会帮我想办法;如果不愿意,我便直接回家,也不必麻烦办什么通关文书了。”
“可这通关文书必须要户籍地的官府办的。您这到了边境,你姑母如果只是一介平民,可不大容易想得出办法让你过境。我劝您还是好好想想吧。”老孙头劝道。
林小竹却在车厢里摇了摇头。
她昨天扇的袁天野的那一个耳光,恼怒之下可是用了十成力,当时就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在他脸上。袁天野长这么大想必没挨过打,还顺带丢了脸,不知他心里怎么恼恨她呢,哪里会这么快就派人去帮她消奴籍?这奴籍没消,她去办通关文书,岂不要被当成逃奴抓起来?再说,一旦到官府备了案,袁天野也好,太上皇两口子也好,那不马上就知道她去了哪里?便是逃到了他国,只要他们想让她不好过,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她还是到了北燕国边境再说吧。出不了关,就在边境住下来好了。离开京城那么远,好歹安一点了吧?
主意虽是拿定了,却不知这城门出不出得去。林小竹记得明朝出城,是要路引的。她提着一颗心,问道:“不知出城门要不要什么文书?”
“那倒不用。只要你不是城墙上悬赏的逃犯,出进城门倒没关系。”
“那就好。”林小竹放下心来,“就照我说的办!走吧。”
林小竹出钱雇的马车,老孙头自然得听从于她。如果林小竹听了他的劝,势必要退了车马行的车,老孙头也是要被扣钱的。他劝她一句,也是本着自心的良善。此时见林小竹不听劝,执意而行,老孙头便不再多嘴,驾起车马直往城门驶去。
到了城门前,林小竹特意掀起窗帘,看了一下城墙,发现那里倒是贴了三、四张布告,上面还画了人像。只是离得远,看不清楚上面画的什么样的人。
想想自己的处境,林小竹还是决定问清楚:“孙叔,那城墙上的画像,都是杀人的逃犯吗?”
“有些是犯罪的人,有些则是逃奴。”出城的人多,老孙头小心地驾着车,慢慢地跟在一辆马车后面,往城门处移动。
逃奴?林小竹一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后悔就这么大剌剌地出了门,没有化化妆,做一下伪装。不过此时再退缩,已经来不及了。她也相信袁天野既给了她卖身契,是绝不会把她当成逃奴追杀的。
守城的兵役一辆辆马车检查,到了林小竹这一辆时,他掀开车帘朝里望了望,看了看林小竹,觉得她跟城墙上画着的人长得并不像,便放下车帘,朝老孙头挥了挥手,放了行。
林小竹这才捂着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出了城,凉风习习地透过车窗吹拂到身上,林小竹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她掀开跟老孙头相隔的小窗,道:“孙叔,您常年在外驾车,遇上过许多趣事吧?能不能说些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