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5点。
鸦片馆的马车抵达邮局旁边的彩票店,进不去,半条街都被堵塞了,人山人海的人围着彩票店,还有更多的人赶过来。
林留名、李猛、庄飞将和钟二仔和手下一起推开密密匝匝的人群,挤到最里面,一看之下目瞪口呆,里面四五个治安官站成扇形把人群在彩票店门口隔开了一个小空地,他们身后是七八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家伙手里都拿着本子和铅笔,好像要饭的一样堆在彩票店门槛前,朝里面大吼大叫。
范西爵这个老板站在门槛后,好像喝醉那样脸色微红,手里操着一把老掉牙的褐贝丝宛如驱鬼那般满脸狰狞的又跳又叫:“什么鸟记者?记者是干嘛的?老子说了,不能进来!在我存款之前,谁敢踏进我店里半步?!”
围观众人里有人大叫:“范老板,我们也想买彩票啊!你不放人进去怎么买啊?”
范西爵盯了说话之人一眼,咽了口唾沫,却没有吭声。因为他已经由于惊喜、恐惧过度无法思考了,身后柜台里一堆手肘高的十元大钞啊,连同今日卖的小额彩票,竟然有了上万银元的销售额,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放在一起过。
半小时前,在张其结四个人得意洋洋的炫耀了自己彩票,坐在马车副驭手座上开始满城巡游“夸富”之后,彩票店外的人群下意识的跟着长老会商会几辆马车跑了几步,但很快回过神来,跟张其结来护卫的一个工人保镖抱着自己枪第一个冲进彩票店,他对自己老板很崇拜很有信心,崇拜到开了小差,反正他们来是为了保护老板们的现金,现在现金变成了彩票也不需要他们了,所以他扔给柜台后梦游般的范西爵两块大洋,第一个购买了自己老板的两张彩票条。
接着是三四个人进来买长老会的彩票,十分钟后,彩票店上了岁数的大梁都吱吱呀呀了,整个彩票店塞满了人,外面的人还往里挤,彩票店屋顶上的土噗噗的往下掉,看起来马上就要爆炸了。
因为赌徒中最有冒险精神、最关心彩票的家伙已经琢磨过来,要压张其结他们四个了:他们人人一次就购买2000张彩票以上,这把《新闺姓票》第一轮《民意奖》说穿了和谁当选议员没关系,哪个候选人的彩票卖的多谁就赢,这跟他们稳赢啊!
而第二轮的《伯乐奖》是和议员中举有关系了,然而龙川和帝国其他地区不同,龙川人自己投票啊!这简直是开了个大黑庄,龙川人想让谁当选就是谁当选!哪个购买了某候选人彩票的彩民会不希望该人当选?
拿购买最少的齐云璐为例,他一次买了2000张自己,他头顶的两轮奖金就是5万大洋,若是跟着他买了一张,他连胜的话,1块银元回过来就是26元大洋啊!1赔26啊!
这种好事总要搏一搏,所以最有赌性的家伙们立刻就塞满了彩票店。
这种场景本来是范西爵做梦时候才出现的,要是往常,他能乐疯了,但是今天这大馅饼把他砸晕了,看着脚下那成摞的蓝色钞票,他呆若木鸡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而柜台前的贪婪人脸和挥舞的手、以及焦灼的买票大吼已经如飓风狂浪般冲刷着他本来就摇摇欲断的神经。
小伙计虽然也吓翻了,但总归店不是自己的,受到的冲击还不够大,看着那么多人敲着柜台、破口大骂的要他们赶紧拿彩票出来卖,战战兢兢的绕过木头人一样的老板去墙边拿了长老会四人的彩票簿子出来。
这今日本来一条都没有卖出的彩票此刻却变成了金山和美女一样的诱惑无限,看到小伙子怀里的四本颜色各异的彩票簿,所有人眼珠子都变红了,大家一声吼,柜台发出咯吱一声大响,生生朝范西爵方向被挤过来一尺,柜台末端的蛇酒玻璃瓮晃了几下倒了下来,滚进了柜台摔了个粉碎;无数双手伸向伙计怀里的彩票簿子,吓得伙计脸色煞白都停步四顾,不敢靠近柜台了,更有甚者看彩票店主仆太墨迹,竟然嗖的一下窜上了柜台,跪在上面朝里面的人一手挥舞银元一手去抢彩票条。
范西爵现在才回过神来,不是因为店要塌了,店真要塌了他也不会跑,他要被砸死在万元银元中间,这样做鬼都会笑!他是因为外面那群野兽离自己脚下的钞票堆越来越近,宛如母亲保护孩子的本性被激发了,这个套着套袖看起来无害的老实人弯腰从柜台下的柜子里抽出防身的老式褐贝丝长枪,枪口瞄着众人声嘶力竭的反复大吼起来:“都滚蛋!都滚蛋!都滚蛋!都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