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落针可闻的一片寂静。
太监低着头跪在殿中,一双眼睛悄悄抬起窥着上首绣着金线的华贵裙摆。女子的声音虽慈和无比,他的心却跳得越发的快。
殿中,四下宫娥宫使,无一人出声,均是低眉顺眼地垂首立在各处。
那太监吞了吞口水,闭了闭眼。早死晚死都得死,若是此刻说了,上面那位主子不一定会发火。但若是继续吞吞吐吐下去,他的下场可以预见。
“回...回太妃娘娘,小的已经递了四五次消息到王府上,可那儿的人说王爷最近事务繁忙,不得空来探望娘娘...说改日再来请罪。”
他战战兢兢地说完了这句话,头低得不能再低,额头已经触到了冰凉的正殿砖石。
殿内安静了片刻,上首才传出一声十分和煦的笑容。
“罢了,本宫这个儿子颇得圣上重用,事务繁忙些也是有的。既如此,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你细细说来与我听。”
跪在下面的太监听了这声笑容刚松了口气,冷不丁又听见这么一句,额头上的汗水再次渗出了许多。
良太妃坐于上首,身边立着六个宫娥。一个执扇轻摇,另一个端着一盏镶金玉茶盏,后面四个默默不言,轻手轻脚地捏着她的肩颈。
“母妃这般气势,连儿臣见了都不敢说话呢,更何况王公公。”
一声清朗声音传来,王公公后背一松,余光瞥见一双月白长靴踏过身边,在前面一点的位置行了个大礼,复而站直。
“尧儿来了,做那般虚礼作甚,快上前来我瞧瞧。”
良太妃语气依旧和煦,宛若一个许久没有见到儿子的慈母一般,垂放在双膝上带着护甲的手虚虚招了招,蔺尧上前几步,仍旧隔了一段距离。
王公公的后背刚松下来,又听良太妃不急不缓的一句。
“王公公愣着做什么,庆王最近在忙些什么,说来与我听听。难道本宫还不能过问他的行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