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越在医院住了一晚,蔡书虞陪了她一晚,对此她有些过意不去,但说什么蔡书虞都不肯回去,她也没办法,只能如往常一样让出半个床位,然后说:“那你不要乱动啊,我脚还没好。”
“你还知道脚没好啊?”
话音刚落,就被蔡书虞凶巴巴瞪了一眼,她立刻不敢说话了,可是随后蔡书虞却去让护士把看护床位收拾出来,合衣躺了上去,干巴巴丢下一句:“我睡这就好了。”就不说话了。
“小虞?”过了一会儿,乔以越轻轻地喊了她一声,等了一会儿蔡书虞都没理她,也没动一下,看起来就像已经睡着了一样,她忍不住心想:奇怪。
蔡书虞睡觉很挑,医院临时收拾出来的看护床位硬邦邦的,被褥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不怎么挑剔的乔以越都觉得不太习惯,她不知道蔡书虞怎么就能立刻睡着的,明明以前总是挑三拣四的,连抱枕大小都有严格要求,必须要等身大才行,而医院里自然不会替她准备那么周全,那张床上就一个枕头,正好好被她枕在脑袋下面,乔以越还是第一次看蔡书虞睡觉那么规矩,打量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新奇。
她猜蔡书虞说不定是装睡,但是也说不上缘由,只隐约这么觉得。
哭完后,蔡书虞就一反常态地安静,乔以越本以为自己会被抓着好好审问一番,谁知蔡书虞只扭扭妮妮就一个多月前的争端向她道了歉,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去喝水,一会儿打电话,就是不怎么和乔以越说话,就算开口,也只言简意赅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吃水果之类。
要不是蔡书虞始终不离开病床,还在医生来的时候刨根究底问了好久,乔以越都要以为自己又不小心惹她生气了。
可能是哭过后觉得不好意思?她想起蔡书虞哭完后红扑扑的脸和别扭拧巴的态度,姑且找了个看起来可能性高一点的理由,毕竟蔡书虞一向要面子,当初怕黑都不肯说,怕被笑话,刚刚在她面前情绪失控,之后举止有点反常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蔡书虞不和她说话,她也没法探究自己的猜想到底对不对,又因为实在太累了,思绪漫无目的地四下游荡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依稀听到了些细微的脚步声,靠近,走远,又靠近,接着就消失了,随后,头发被轻轻拨弄了几下,几根头发划过鼻尖,有些痒,她晃了晃脑袋,重重哼了下气,想吹开那几根头发,可一动,就觉得身子重得像铁块似的,她微微睁了一下眼,却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片黑漆漆,等她挣扎着睁开眼,却发现天已经亮了。
啊,原来是梦,她缓缓坐起身子,正想伸个懒腰,可才抬起手,就忽地一愣,只见床边趴着一个人,脑袋枕在手臂上,一点一点的,似乎正处在半梦半醒中,那正是入睡前好端端躺在对面床上的蔡书虞。
“怎么跑过来了……”她觉得有些好笑,探过身去,先揉了揉蔡书虞的头发,然后手顺着发丝纹理往下,落到蔡书虞后颈,手指在那轻轻点了几下,“小虞,起来啦,这样肩膀会酸的,困的话上床睡啦。”
这是她平时喊蔡书虞起床的习惯动作,蔡书虞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呢喃,缓缓睁开眼,与她的目光对上,然后一瞬停顿了。
她以为蔡书虞接下来会和以前一样,闭上眼并嘟囔一句:“再五分钟。”就继续去找周公下棋,正想劝她要睡也先上床,没想到下一秒蔡书虞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蹭地蹦了起来。
一起身就“哎哟”一声捂住了肩膀,脸色跟着一白,想来是这么别扭地趴了一晚身子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