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藏在浓浓的鼻音下,羽毛似的,比呼吸还轻还细,若不是靠得近,乔以越多半都听不清楚。
有点像嗔怪,有点像埋怨,更多的则是凄惶无助。
她知道我会来?乔以越有点糊涂,毕竟她之所以会找过来,只是出于意外。
如果不是被庄楚唐拜托去找人,如果不是发现蔡书虞果真不在时的一点冲动,如果不是她突然想起了前天的事,她多半是不会过来的。
发现蔡书虞没回去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没有庄楚唐的再三要求,再过一段时间,等其余人都回了寝室,自然而然会意识到她的缺席,那时候,很多人都会来找她,庄楚唐、节目工作人员或者她的其他朋友。
而她们之间才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关系可以说是剑拔弩张,谁找来的概率都比她大。
蔡书虞却表现得仿佛一直在等她一样。
可她又隐隐觉得,蔡书虞这句话并不是对她说的,或者说,并没有特定的对象,而是谁都可以。
——无论是谁都可以。
她并不擅长辨认各种情绪中的细微分别,大多数时候,她都习惯当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是去仔细想了。
只是此时,自蔡书虞哭声中倾泻而出的委屈风一样抚过她的心弦,拨弄出隔着遥远的时光却熟悉依旧的感触。
在那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想:谁来帮帮我吧,谁都好。
而蔡书虞被困在畏惧不已的黑暗中时,是不是也和曾经的她一样,一遍又一遍祈求有人能来救她出去。
只要能离开这片黑暗就好,无论是谁都可以,快点,快点来吧,快带我离开。
耳畔的哭声愈演愈烈,已然染上几分撕心裂肺,泪水滴落在肩头,将衣料打湿,留下一片冰凉。
她一定很害怕吧,乔以越心想,随后,或许是感同身受,又或许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同理心,她不禁也跟着难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