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过饭,大家连忙按照分工分头去做各种准备。丁宁跟着晁豹、曲豹到了山寨后院,问起了事发经过。
在占山为王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晁豹一直在精神极度紧张中度过。手下寨主李冀人不错,但是有些优柔寡断,难挑重担。后来,随着女儿英莲渐渐长大,分担了他一些担子,心中才稍稍宽慰了些。可是,又一桩事情却又涌上心头。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要是平常人家,早该出嫁成家了。但是,顶着一个女山大王的名头,普通人家是绝对不敢娶的。如果与同为落草为寇者结亲,难道要让子孙世世代代为贼。在当地,二十岁嫁不出去就算老姑娘了。说实话,女儿就是他的心尖子。为了怕女儿遭到后妈手里,当初妻子去世后自己就一直未再娶妻。但是,随之也带来了一些问题,女儿长大了,有些私密话做父亲的不好问,也不便说。他知道,自从上次女儿和丁北宁比过一次武之后,就喜欢上了那个人。但是,那却是绝对不可能的。慢说人家是名门之后,江南人士,就是自己也舍不得让其远嫁千里之外。
后来,女儿把原大明兵部尚书张大人一家人掠上了山,就是眼前的这个丁北宁赶来讲情,将其一家人放了。事后,女儿不止一次地说起过,当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那个张秀英也放下山去的,她绝对会仗着是尚书府千金招赘丁北宁的。一直等到丁北宁作为副钦差来山上联络义军,才知道丁北宁与张秀英根本没事,女儿才不嘟哝了。
之所以让邢一夫当二大王,一是其武艺高强,二是人家带来了大批银饷军械,三是胸有韬略。很快,二大王就摸准了他的脉搏,张罗着给英莲介绍婆家。其中有两家还真不错,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宦或富贵之家,二大王说英莲是大户人家的侧室女儿,虽不便大张旗鼓地迎娶,但嫁妆绝对丰厚。谁知道女儿根本看不上人家,不是说奶油小生就说是粗俗鲁莽,其甚至对二寨主也反感起来。
三月十五是当地的黑龙潭龙王庙会,曾经很热闹。该会源于先前一位致仕大将军为女儿比武招亲,招徕了四面八方的年轻后生。一连三年,才选中了如意郎君。从此,就有了当地三月十五的庙会。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交易药材山货及各种产品,会期持续三天。但是,自从晁豹占据与黑龙潭相距不远的九龙口以来,人们就再也不敢来龙王庙赶庙会,致使这个庙会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了。
今年春节时,二大王无意间向他问起附近的黑龙潭龙王庙会,说何妨效法当年的致仕大将军,也为英莲比武招亲。既可以不让女儿远嫁,又可以招到如意郎君。这番话,就像一粒种子,渐渐地在其心中生根发芽,占据了他的脑海。经过多次劝说,晁英莲也从开始时的坚决反对到最后的默许。于是,他和二大王派了许多人到附近的村寨城镇发传单、贴告示,说要重兴黑龙潭龙王庙会,为九龙口的晁英莲比武招亲,敬请买卖商家及父老乡亲届时光临。山寨会严禁喽兵下山逛会,绝对保证大家的安全。今后,庙会将恢复每年一次的常态。
“北宁啊,总之这件事是老叔大意了。先是将山寨的具体事务放给了邢一夫去管理,后来又一门心思办庙会想给英莲招亲。我,就没有料到邢一夫会伪装得那么好。自然,也听不进李冀、曲豹他们的劝阻,差一点儿就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了。”晁豹懊悔的说。
“喔,当时是怎么发现情况不对的?”丁宁不由得问。
“唉,庙会临近的那几天,我经常派人穿便衣去侦查情况。大约是庙会的前一天,李冀悄悄对我说,外地的商家来了不少,有提前在会场四周搭棚子、垒锅灶、摆摊子的,估计会恢复到之前的七八成规模。我听了,心中暗暗喜欢。只是,不知道会来多少武艺高强的青年才俊,心里依然打鼓。那天傍晚,曲豹独自来找我,说他今天下午悄悄化装去了一趟庙会,见二寨主和三四个陌生人在村外小声说话,眼睛不住地看向四周,样子极为诡秘。我还说,其有可能是在安排保卫问题,不用大惊小怪。嗨,就因为对危险视而不见,才身蹈险境。”
因为晚饭在小餐厅喝了几杯酒,晁英莲的脸色红扑扑地回到了内宅。丫鬟春儿对秋菊悄声说:“什么时候丁公子一来,小姐就高兴。”
秋菊说:“要是丁公子去比武招亲,小姐肯定会放水认输。”
“才不用她放水哩,那次比武时,人家丁公子一招降服了小姐。”
晁英莲瞅见两人嘀咕,便说:“小丫头片子,在议论什么呢?”
春儿笑道:“秋菊说如果丁公子去比武招亲,猜小姐会不会放水。”
“好啊,你们长胆量了,胆敢背后议论本小姐,看不咯吱你。”晁英莲知道秋菊怕咯吱,追上去就要动手,撵得俩丫头鸡飞狗跳的。
闹腾了一阵子,晁英莲关住房门,悄悄地想自己的心事。也许就是从初次与之相见比试武艺那次起,那个人就悄悄地住进了她的心里,再难忘记。随着他几次来山寨,心底的印象越发清晰,挥之不去。“这次庙会比武,他们中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武艺出众,俊美飘逸,也不枉我抛头露面出手一场。为什么他们都是花拳绣腿银样镴枪头呢?就最后那个还好点儿,却又是清廷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