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倒似宠辱不惊,仿佛事情本该是这个样子,他上前一步拱手回礼,淡淡的回道:“恭敬不如从命。”
裴道光心中冷笑不止,这陶维慈行事果然如其在战阵之中,形势一旦发生变化就毫不犹豫,冲的猛,退的快,毫不在乎廉耻二字。
一个时辰之后,在广南礼部驿馆的一座厅堂中,陈良和陶维慈正对坐品茗,不过换了环境的陶维慈一身威势此时再难压制,不断上下打量陈良。刚喝下一口茶,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尊驾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托弗朗机人而来,来我大越又有何图谋?”
陈良看着杯中的谭冲绿茶,在温水中化作只只小钩,觉得分外有趣。把青花瓷杯放在鼻前,深嗅了一下茶香,才把目光转向已经等待良久的陶维慈:
“我只是个商人,不过是受一个关心安南的老人所托,来问这里的主人几个问题。如果得到的答复合乎老者的意思,就顺便替他展示一下诚意。如果对方没有什么诚意的话,便全当我没来过。”
“原来阁下只是个暗中传话的舌头啊。”陶维慈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今日你在我广南这般跋扈,恐怕是担心事败丧命,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顺化之地吧。”陶维慈冷笑中把自己的茶杯推向了陈良,仿佛自己一声令下,屋外就冲进500刀斧手。
“非也,非也,我若出了什么不测,自有弗朗机人依计行事,毕竟澳门的生死就掌握在那位老人手中。今日非是有意招摇,实乃恐这广南之地忘了我天朝之威。”言罢,陈良反手将推过来的茶杯拨到一旁,一改刚才温和之色,目中精光如利剑般刺在陶维慈脸上。
广南对外关系有三大支柱,倭国的白银,大明及中南半岛的货物,再加上葡人提供的枪炮军械。自己用砍断两跟柱子的威胁来保全小命,陈良就不信对方还敢握着刀。广南君臣可从来没有妄自尊大的基因,他们一定认得清大明和广南在传教士心中的不同。
果然,陈良扯起的两张虎皮让陶维慈面上的倨傲之色尽去,缓缓把茶杯拉回到自己身前,语气也平和了不少:“我阮氏久不通中国,尊驾贸然来访,不知可有信物。”
陈良把手中扇子贴着茶几推了过去,陶维慈一把抓起来仔细观看,全无半分担忧对方不悦。但是他看了半天,却把自己的脸看红了,他不认识上面的字!军中厮杀起家的他,虽然在当官后找先生学习了汉字,可那个印章竟是用篆字刻成的,完全看不懂啊!
虽然老陶认为自己汉语学不好,全是因为他爱国,但脸上的尴尬还是掩饰不住。陶维慈唤来一个随行书办上前验看,那个书办也是个七窍玲珑之人,没有上前接扇子,反而递给老陶一张广南存档的明国斥令。在仔细比对了上面纹章后,抬起头来的陶维慈已是满面的恭敬。
“既然使者言明此间事情要亲禀我国主,为人臣者无令不可与闻,请使者稍待,我这就进宫向国主请示。”示意侍女给陈良再斟满了茶水后,陶维慈终于起身告辞,陈良也起身相送,行走间竟仿佛朝中老友。
回到屋中,陈良虽然长出一口气,却不敢休息,马上在脑中搜索起关于当代阮主阮福源的回忆。左思右想间,脑海中却诞生了一个穿越者的形象。登基后一上台就专注官制改革,政权下乡。建立自由港引诱外国贸易者,为了招商引资甚至放下尊严给日本幕府写了好几封信。引进葡萄牙技术,产枪造炮、修筑棱堡、建立新式军队,这家伙甚至还设立了讲武堂培养军官。
这妥妥的就是一穿越里的男主啊,陈良觉得如果真能见到这位广南雄主,一定要好好和他切磋下穿越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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