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远娡放下了所有的心事,只细细地瞧着镜中的自己。
拿起笔,细描着眉。她的眉角挑得太高,感觉失了几分婉转。一恼,放下了眉笔,静观夜色如水。
窗外月华青辉,淡淡如黛色渲染远景,而近处淡黄黛青深得相溶,蒙胧景致全靠那月晕空蒙。
远娡来到小院外,只见月辉下,水潭边开着零星几株花在吸取着月露。提了衣裙轻轻走去,深怕惊醒了这奇葩。花淡雅素丽,淡淡的黄带着点新绿,新绿如那清泉滴下的翠色,无比动人。花心上簇起几个可爱的淡紫小绒球。她有着月的颜色,就叫她月华吧。
摘下一朵,别在衣襟上,清香淡雅。
回到房室,远娡取下月华,把她放入黛研里研细调和。再从铜质的颜料盒里,找到了淡绿,复取过黛青粒加上水和花色相调匀。颜色竟是如此的美丽,像月光下美女蒙胧的脸。
拿起眉笔在黛研上上色,对着镜重新细描。眉色更淡了。远娡把纤眉画长描弯,如那淡淡的虹。再用小刷子刷上月华的颜色,改变了眉眼之间涂胭脂的风尚。双颧也涂抹淡淡的胭脂,再刷上月华花心的淡紫。妆容淡雅而不过分浓艳。
她的肤色本就洁白,故而只抹了一层淡淡的珍珠粉。翻转眉刷,用其“舌状突起”挑起口脂里的一星素红,涂在唇上,软软的化开了。远娡再把一朵月华描靛在光滑的额前,对镜贴花黄,回眸笑相宜。
一头青丝被远娡轻轻的挑起一束,卷了两个小圈,用一支珍珠簪子固定。垂下的长发用紫色的绸带松松的系起仍垂在腰后。
正细细装扮,忽被人从后抱住,她一惊,手撞到了镂花铜器,黛青粒撒了一地。
镜中人深深的眸子只注视着她。是司马懿来了。
“这妆好别致。像春,新绿、嫩绿、鲜绿、翠绿,满眼的绿,从你的眼睛里散发出来。已是春季了,看来你长大了。”
远娡垂眸,静静坐着。他知道,她怕他。“桃花的事。”远娡想了想还是说下去,“是我处理不好。幸而翩翩姐已经有了您的孩子。”
“桃花?”他闲闲的看着她,“过去了,我也不记得了。你的新妆很美。我喜欢你这样描摹。”他的话语有些微凉,有些懊恼,他从她眼中看不出半分醋意,谁有了孩子他都不在意,他只在意她。
“美就是我的武器,我只能把武器磨锋利。失去了她,我还有存在的价值吗?”远娡不愿勾起他的情愫,只说着勾心斗角的话。司马懿看出她心思,心里一痛,知道她不愿和他亲近。
他手一拍,下人送了一车的精致玩意进来。一一铺在堂中,什么都有。远娡细细看了,一些是精致的宝器,做工繁复别致;一些是雅致的器具,款式特别;一些是刺品,每针每线皆见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