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烟雨令’,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元昭头也不抬,边弹边道,“我好不容易才练熟,多弹几遍,下回就能练别的了。”
太子命人送来的曲谱,能不练么?这是她唯一能抱的大腿。
旁人来问,她大可说不会弹;若是太子的人来问,那必须熟啊!正如前阵子的曹乙,不就问了么?否则,人家堂堂一东宫大内侍,哪有闲工夫听她弹琴?
她是郡主又怎样?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曹乙绝非一般的小鬼,他若故意传错一个字,能让她或家里任何一位亲朋人头落地。
一听到曲名儿,姜氏微闭双眸,掩饰眼底的鄙夷。堂堂皇族,所行之事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既然一时杀不得侯府,何不爽快放手,让对方欢乐自在一时?非要既显摆他们皇家的气量,又生怕侯府过得太自在,时时在背地里使些下作手段膈应人。
“我儿可知此曲的来由?”姜氏抿口茶汤,问道。
“知道啊,那又何妨?”元昭浑不在意,继续弹,“我用琅牙琴弹这‘烟雨令’,负负得正,来年必有好运。”
“负负得正?”不仅姜氏,在座众人全愣了。
“雪上加霜为重,晦到极点成祥,有以毒攻毒之妙。”元昭叹气,“阿娘,你们聊你们的,别干扰我练琴。”
啧,瞅瞅这孩子话,姜氏和卓姬对视一眼,无奈而笑。大家未嫌弃她弹的曲子晦气,她倒好,竟嫌大家吵。
“卓姬,你可记得侯爷年青时弹的那两首曲儿?”女儿弹的琴实在扰人,姜氏想法子吸引她的注意力。
卓姬听了夫人的询问,会意一笑,温声道:
“记得,妾身学艺不精,虽能弹完整曲,却难解其意。侯爷曾评,我仅习得一点皮毛,其中精髓一窍不通,不知郡主可有兴趣学?”
“好呀,”元昭抬眸,灿然一笑,“原来阿爹还会作曲?曲名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