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冬日的天空,跟一个炒股失败者的面孔一样,阴沉沉的,北风跟猴子一样,不时滚过舂山那些高大的绿色山梁,刮了过来,把树吹成倾斜的努力姿势。
北风中,王十一家的一两只勇敢的大公鸡,器宇轩昂地伸长着脑袋,鸣叫着,它们全然不知道,主人把它们养肥之时,正是准备宰杀它们上桌款待客人之际。
傍晚时分,应该是乡村的烟囱开始冒起炊烟的时候,衣着讲究的狡猾哥,双手提着一大堆礼品,从一棵樟树边走了过来。
“哟,将老板,你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干嘛?都是老同学,空着手来就好了。”王秀荷一边用手快速地接狡猾哥的那些大红大绿的礼品,一边嘴巴里溜出若干吉祥的言语。
“大婶啊,两年都没有见面了,没有一点东西,怎么好意思上门啊,这些东西,都是我从深圳带回来的,你就莫嫌少了。”狡猾哥笑着说道,从深圳荣归故里,不给大家带一点礼品,怎么叫荣归故里呢?
“哪里哪里,蒋老板你实在是太客气了。”王秀荷手里提着一大堆礼品,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贵客,贵客啊!屋里坐,屋里坐!”王茂永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也快步地走了出来,一看是狡猾哥,连忙招呼道。
“大叔啊,你就莫客气了!”狡猾哥大声说道。
那天晚上,王秀荷拿着一把月光下明晃晃的刀,摸向了鸡窝,她一手就擒到了那只高高站立,酷爱在大风中鸣叫歌唱的公鸡,那公鸡雄壮,扑棱着翅膀,差点要从她手里逃脱而去。
走到厨房,王秀荷一刀子就割在了雄鸡的颈脖子上,立刻喷溅出几道血来,射出一米多远,雄鸡的双脚,有力地在空中划动着。
一看血都出来了,王秀荷就把它朝着地上一扔,只看见那雄鸡振动着翅膀,从地上又站了起来,跟喝醉了酒一般,打着趔趄。
不多久,它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血泊之中,在王秀荷的捣弄之下,最后成了色彩斑斓的晚餐中诱人的一盘美食。
“狡猾哥,一年多没有见面了,我们弟兄就先干起这杯酒。”席间,王十一举起酒杯,向前致敬,王茂永只听见“叮当”一声,两只盛满米酒的杯子,于空中撞击在了一起,二人一扬脖子,透明的液体很快就“咕噜咕噜”地收入各自的肚腩之内。
狡猾哥酒一下喉,只见他把酒杯临空举过额头,朗声叫道:“好酒!好酒!大叔家酿的这酒,比国酒茅台还要好喝!”
“蒋老板,茅台酒可是国酒啊,是啥滋味?我们山里的酒怎么能跟茅台酒比啊。”王茂永惊讶地说道,你要说比普通的瓶装酒好喝,他王茂永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大叔,不是我蒋华今天喝多了,说醉话,吹牛皮,在我们深圳,那些兄弟只要请我喝酒,没有茅台酒孝敬,我根本就不理他们。”提起这国酒茅台,狡猾哥的眼睛忽然变得光芒四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