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越活越觉得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薛远把顾元白揽在怀里,让他躺在自己胸前,拿着手巾给他擦脸。顾元白闷声咳嗽着,单薄的胸膛不断起起伏伏,在这沉闷狭小的空间里,他这样的虚弱咳嗽,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死了一样。

    薛远猛得压下了眉,阴翳地用被子包起了小皇帝,他抱起人,沉着脸踏出了房门。

    外头各式各样的尊客和倌儿朝薛远望过来视线,顾元白还在被中咳嗽,声响透过被子之后变得沉闷,洁白的被褥随着咳嗽而微微颤抖,被子前头,还有几缕黑发垂下。

    只这几缕黑发、一层被子,就让人想入非非,被子颤抖,岂不是美人在害怕?

    一个公子哥走向前,拦在了薛远面前,特地往被子上看了一眼,义正言辞道:“这位公子不想跟你走,你怎么还能把人卷在被子里强行带走呢?”

    “是啊,”另一边的一位尊客大声道,“这儿不兴强迫,强迫也不是君子所为。”

    薛远冷笑一声,戾气压抑不住:“滚。”

    富家公子哥被骂得涨红了脸,正要再说时,薛远没了耐心,直接抬起一脚踹上了公子哥,阴气煞煞的往外走。

    院子里的人都被他吓住了,被他踹了一脚的公子哥已经晕倒在了一边,薛远的步子越来越快,脸色很不好看。

    艹他娘的,小皇帝闻不了香味还往里钻什么?!

    自己不知道自己弱得跟个什么似的?

    很快,薛远就阴着脸走出了院门,巷子口的街道外侧都是人,薛远抱着小皇帝往巷子深处走,踹走了几只野狗,才寻了处没有味道的地方。

    被褥散开,顾元白隔着被子靠在墙面上,他鼻腔里还有些那古怪浓郁的香味,力气都被耗光了,就只能低咳。他的声音低低,肩膀晃个不停,孱弱的像是生命迹象也在流逝一样。

    小皇帝弯着背,发白的手指攥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只能这样勉强站着,身边没有东西去支撑。

    薛远静静看了他一会,眉峰耸起,嘴角下压,往前一步挨着小皇帝,然后将小皇帝发白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前,让他攥着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