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皇嗣?”宁昱晗的话音很轻,不知带了笑意还是如何,竟让人听出些许讽刺意味。
容德、和淑闻言,不禁抬头对视,目中都带了些疑惑。
皇后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瞟了慕太后一眼,故作不知地答话:“是安昭仪腹中的孩儿。妾也是刚听说,今儿,安昭仪动了胎气一事不是那么简单。这其中,只怕……妾不敢贸然做主,还得禀过皇上和母后,才能作数。”其实,安昭仪有喜一事,她也有些怀疑。但慕太后没有与她说过什么,皇上也不曾问询,她只能装着不知。只是,听得皇上这般语气,她心中的猜想也就确定了几分,更是聪明地没有再说皇嗣。
武茗暄坦然坐着,神色淡漠,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闻言,宁昱晗微微挑眉,视线划过武茗暄,转看向卢太医时,勾起的唇角又抿成一条直线,却不言语,只是看着他。
卢太医心下一颤,猝然跪地,道:“禀皇上,此事是由太医院六位太医共同诊脉得出,确实……确实不是普通的动了胎气。”
“既是如此,为何现在才来报?”宁昱晗表情淡淡的,轻声问道。
“这……”卢太医迟疑着不敢答话,身子微微发抖。他怎敢说是安昭仪自个儿求了他们不许将此事报上来?想来也是,洛家已经没了,安昭仪早就没了仰仗。慕太后是个怎样的人物,岂会真心要护安昭仪。若是知晓她腹中皇嗣有异,恐怕等着她的便只有一条路,安昭仪自然不敢将中毒之事宣扬出去。可是,如今这事儿被容德、和淑二位夫人捅开了,他若再不说实话……心下一番思忖,他颤声道:“皇上容禀。只因安昭仪的饮食、用度都不曾出半点差池,那毒……下在何处还未弄明,故而臣等才不敢贸然将此事禀告。”
“这么说来,安昭仪是被人投了毒?”一直没有出声的慕太后突然开口,眼神冷冷扫过容德、和淑,又落在了武茗暄面上,“安昭仪是戴罪之身,本不值一提,但她腹中毕竟是皇嗣。谁若敢害哀家的皇孙,哀家定不能轻易饶了她去!”
看慕太后的神色,恐怕也不信是她下的毒,偏还要帮着人演这出戏,就是想假借他人之手除掉她吧?武茗暄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掀眼瞄慕太后一眼,再次低头。
宫中这些戏码,这些年来他见得不少,但任凭她们怎么折腾,他从未插手过,只因他本就不想要皇嗣。可是,现在这事的矛头摆明指向了……他心中难免起了一丝慌乱。他不怕别的,就怕自己护不住她,又要重演三年前的悲剧!
仿佛感应到宁昱晗心中所想,武茗暄悄然抬起头来,对他展露一个微笑。
她都不怕,他怕什么?宁昱晗恍然失笑,沉眸看向慕太后,道:“依母后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慕太后面色一凛,沉声道:“谋害皇嗣,非同小可,自是要彻查!”
“如何彻查?”宁昱晗又问。
“毒下在何处不明,但总知晓是什么毒吧?”慕太后瞥宁昱晗一眼,偏过头,紧盯着卢太医,“传令禁军搜查,务必要查明这毒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