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逊下午原本是想在殿中歇息,不过既然决定了要参加明年的春闱,那么尽早的便要准备起来。
无论他有着怎样的过去,又与什么人相识,既然他打算堂堂正正地去考,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子。
距离上次春闱已经过去两年。在这两年之间,周逊在王府时被乌七八糟的事情缠绕着,连性命也不想要,更何谈学习。那两年对他精神和身体的摧毁都是巨大的,在精神上,他时常做噩梦,灵魂与意识都到了行将崩溃的临界点;在身体上,他因多次自杀兼心思郁结,早就到了强弩之末,只凭着一口不甘的气,撑着他的整个人生。最糟糕的那段时间里,他瘦得如枯树,皮肤白得能够清晰地看见手腕下青紫的血管。太医看了也只能摇摇头,说他快活不长了。
在被皇上接入皇宫之后,他的身体有了极大的好转——皇帝让他每天喝一杯牛乳,服用滋补的药方,闲暇时让他多出门晒太阳、散步,加上心中的郁结一点点消除,他不仅能睡上踏实觉,就连苍白的皮肤也渐渐莹润了起来。
然而会试一连数日,考生始终被关在那小小的隔间中,就连吃喝,也只能食用自己所带进来的冷食。是故数年来一直有年迈或体弱的考生坚持不住晕厥,被抬出考场……他当年带着一身重病去考场,也是如此。因此,以他如今的身体,想要坚持住这几日的考试,是不够的。
不过身体一事可以慢慢调养,一时也急不来。目前他可以为之努力的,则是捡起之前所落下的知识,重新备战会试。
尽管在王府里荒废了两年光阴,就春闱而言,周逊看似处于绝对的劣势。然而在进入王府之前,周逊在基本功方面一直做得非常扎实。随先生学习时,身为庶子,他向来知道知识得来不易,旁人只看几遍的东西,他要背十数遍,因此,尽管只过去两年,他所习得的知识也并未忘光。
然而仅是这样也是不够的。院试是在童生中取其佳者,乡试是在一省的才子之中取其佳者,然而会试,却是在各省选拔出的举人中再进行选择,能参加会试的无一不是各省数得上名字的人才,可谓是尖子里面拔尖子,千军万马去过独木桥。
尽管如此,若是仅想要在会试中入二甲,对于周逊而言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难事。他当初参加秋闱时年纪很小,但所展现出的才华已经让阅卷官们叹服,在复习一年,考个普通的进士是不难的。
可他想要的不仅于此。
他想要考的,是状元。
一届春闱,来自五湖四海的所有举子之中,上至参加了无数次会试的七旬老翁、下至朝气蓬勃的凌云少年中,所有豪门所有寒门所有当届汇聚在京城的举子之中的……
最优秀的举子!
中进士,入一甲,殿试面圣,中状元!
周采也曾中过状元,不过据说,这离不开皇上在殿试时看见他,对他说了句“是你?”,随后便因旧情点了他,而并未选择作答得更好的另一人的缘故。
周逊知道自己同皇上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