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咽下嘴里的腥涩,说道:“侯爷,沈璧一人做事一人当,愿承担所有罪责,求侯爷顾惜我亲眷毫不知情,饶他们一命。”
叶明远蹙眉,黯然道:“准了。”
沈璧笑了笑,却带了几分苍凉,旋即又说:“我家庶妹,虽不是我同我血脉相连,可她自小长在将军府,终日寄人篱下,小心处事,她母亲心狠,让她小小年纪去学琴瑟歌舞,指望她长大嫁给官贵人家做大夫人,若稍有怠慢,动辄打骂她,说她没出息。
她儿时就活得苦,长大了又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被我这个做姐姐的搅和了姻缘,又被我半逼半哄的嫁给了她不爱的人。”沈璧看了叶明远一眼,攥紧他的衣袍:“我对不住她!”
她又吐出几口鲜血,叶明远接住,又往外溢出去,刺痛了他的眼睛,连连止住她:“别说话,快好好调养生息,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沈璧摇摇头,势必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完整:“侯爷,我不求别的,但求你别休了她!”
“依你,都依你!”叶明远心烦意乱,把头埋在她的颈边,不愿再看她流血流泪。
沈璧见他答应,终于跌进无尽黑暗深渊,之后发生了什么竟也毫不知情,只是在恍惚间听见叶明远说:
这辈子,你对得住所有人,独独负了我。
次日清晨,听说皇帝去了猎场打猎,朝中相安无事,就像昨晚的事从未发生一样,想必叶明远说话算数,这页竟翻了过去。
自那日一别,沈璧便再也没见过叶明远,她偷偷藏在阁楼里,只留了阿碧照料她,那晚她把功力散尽,现在毫无功法,跟个废人一般,一点武力都没有。
阿碧见她颓丧无助,又不敢惊扰了将军府上下,独自躺在阁楼里一张破床上,特意找了几本武籍给她看打发时间,还时不时会提起侯府的消息,说是她府里的好友小蝶告诉她,侯府新妇刚进了家门,便被老祖宗叫到祠堂站规矩,叶侯公务繁忙,这几日住在宫里,也不怎么理会新妇,叶三公子看不下去,便托人偷偷带吃的给她,见了人又失了魂,再让她站规矩时,叶三公子却再没去探望。
沈璧恹恹听阿碧说着,嘴里吃着葡萄,却如同嚼蜡,她不知危机四伏,当天晚上便差点被人夺走性命。
那夜,沈璧早早睡下,昏睡中见几个黑衣大汉闯进来,不由分说上前便要把她掳走,沈璧武力全无,只能任人宰割,阿碧察觉异样,上阁楼撞见几个人五花大绑要把沈璧驮走。
“人留下,我暂且留你性命,若不从,便别怪我杀人不眨眼了。”阿碧从怀里拿出竹扇,展开扇子,霎时银光四射,露出尖刃锋芒。
那几个黑衣大汉,其中一个高个子,大笑戏谑:“你怕是牙齿都没长全,就敢你老爹面前撒野!小心我把你卖到青楼酒馆里,叫你叫天不灵,叫地也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