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万物生发的季节,三月的雨,总是有些别样的不同。
蒙蒙细雨扑面而来,为原本干燥的关中氤氲了一抹水汽。
文信侯府,早已年过半百的吕不韦正在书房小憩。
新君不在,秦王停灵一事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昨夜又操劳了一夜,难免精力有些不足。
年岁大了,容易缺觉,此时恰好来了睡意,自然不敢错过,也不在乎书房凌乱的环境,直接就着这贵如油的春雨,鼾然入眠。
睡梦中,仿佛又回到了秦王逝世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般阴雨霏霏,但却分外的饶人心神。
“吕相邦有礼了”
“你是何人,为何手持王令,从实招来”
“相邦容禀,小人乃我王内侍,常在宫外行走,不闻于名,今日来访相邦,乃是奉大王之命,命相邦即刻觐见”
吕不韦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平平无奇的小厮,心中将信将疑。
“尔深夜来访,言说我王相召,可有诏令”
那小厮摇了摇头,从衣衫的夹层处撕下一块绢帛,双手呈给吕不韦,恭敬说道:
“今日之事,秘而未宣,不录诏令,只有大王手书一卷,还请文信侯过目”
吕不韦闻言眉头一皱,拿起绢帛,仔细的研读起来,只是片刻,他便将绢帛在油灯处点燃,随手一扔,披上衣衫,沉声说道:
“走吧,确是我王相召,不要误了大王大事,你且前方带路”
说着,二人便悄然离去了,只余下点点火光,在微风中翩翩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