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还有缓冲,但是等他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久,马甲和他的联系就会越发深刻。

    因为曾经的每一次使用马甲,时间都格外的短暂,导致关于这一点,时无并不知道。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马甲自带的那份情绪包围了。那种沉浸在纯粹黑暗之中的自毁心理,哪怕眼前出现了一道代表着救赎的光芒,依旧会把缩在黑暗的小小世界之中的他刺伤、烧毁。

    “敦君,发生了什么吗?”一个具有磁性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听起来非常的温和,简直就像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在对着自己的孩子说话一样。

    大概是没有得到答案的关系,男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几乎失去了言语的功能:“太、太宰君?”

    “森先生!”被称呼为敦的少年憋回了自己的哭腔,他试着努力用冷静的态度,可是他发现他做不到,最终说出口的,只有森鸥外的名字而已。

    “啊啊、这可真是让人意外。”森鸥外深深地注视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虽然森鸥外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太宰治了,但是他依旧能认得出来——眼前这个青年、这个孩子,不是那个让他假死而在这个孤儿院隐蔽了四年的首领太宰。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穿着驼色的风衣,不是那代表着黑手党的黑色,脖颈上也没有挂着那条代表着首领的红色围巾。

    甚至于,一直被绷带掩盖着的眼睛,现在也大大方方的显露了出来。

    那双漂亮的鸢色的眼睛,显露出的也不再是他更为熟悉的死寂了。哪怕那只是燃尽蜡烛时最后一丁点的火星,可依旧还未完全泯灭。

    时无本身会被马甲压抑住,但是时无的本质却又无法完全掩盖。

    时无心中最单纯、最纯粹的欲求,就是活下去。哪怕不是为了他自己,哪怕连他自己也会忽视这份情绪。

    这是和太宰治截然相反的。

    中岛敦无法分辨他的首领吗?不是的,这个孩子,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黑手党之中被人惧怕的白色死神,却胆怯懦弱地不愿意承认一个人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