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探进水里,本来还有温度的水已经变得冰凉,近看了,蔡铭道的嘴唇已经冻得微微发紫,一个人,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
举起的手正要顺手一个暴栗,傻子却傻乎乎对着他露齿一笑,身上一个劲打摆子:“我还以为,在外面,冷…”
扯过浴巾将傻子一顿包裹,动作粗暴令傻子手脚无措,愣神间,天地颠倒,已经被人抄起抱进一个火热的怀中。
“你身上真暖和。”蔡铭道往付时弈怀里蹭蹭,像只撒娇的猫儿。
“是,不像有的人,冻着了也不吭声。”颠颠身子骨,轻飘飘的,没几两肉,压不住手臂,也不知道在外头受了多少苦。
得好好养养。
他想起白日里在西餐厅的场景,傻子不仅早把餐桌上的礼仪忘得一干二净,连刀叉都不会拿,面对的牛排无可奈何,偏偏西餐店的女老板想在綦江城开一家分店,过来找他谈些合作的事情,都是老朋友他不好拒绝,等他回过神来,傻子已经抱着牛排啃的满嘴是酱。
记得早年刚入行时,他公司被专门塞进培训班,经历了好大一番改造,后来各种场合都能应付得体,翩翩风度常常使人忘了他是贫苦乡村泥巴里滚大的人。如今不知人事,倒是被打回了原型,和荧屏前意气风发的当红艺人判若两人,很难联想到一起。
女老板被他滑稽的模样逗的笑出了声,仅是一瞬间,很快收敛了去。付时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傻子却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悄悄把未吃完牛排放回了盘子里,低着头,像是做错的孩子。
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正把自己的手藏在桌子底下用桌布擦了一边又一遍。
傻子,即使傻了,依旧对周围的恶意十分敏感。
女老板察觉自己闯祸了,道了声歉,脚底抹油,消失在包间门口。
付时弈将蔡铭道那份牛排端到自己面前,给他仔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动作仪态无可挑剔。
蔡铭道低着头,眼睛的余光却忍不住悄悄往付时弈那边看。
付时弈没有察觉到,傻子的眼里闪烁的小心翼翼,以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
满满一碟的肉被放在面前,蔡铭道却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