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穆华夏少有地应召随王驾,同行的还有一众近臣、王子,以及王后妇好。
围猎的地点在京郊不远,王自有车驾,遥遥地领在前头,王立在中央,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众臣的车驾随在后面。
商王好畋猎,这大概是那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了。
而畋猎,亦不仅仅是享乐,这其后还有一重尚武的意味,在猎场引弓射猎,不妨视为日后疆场骑射的一次演习,大好河山大好儿郎,只是想想便足觉快哉。
但这一趟对穆华夏而言却并不惬意,商时的土路并不平整,坑坑洼洼还是有石块阻路,驾车的人又大抵是个新手,车驾得并不平稳。
车刚出城门穆华夏已然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只好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着,一边掐着自己的虎口,一边担心地看着那两匹并不情愿的马,生怕马一个不高兴再失了控。
人晕车时恨不得给世界按个静音键,偏生穆华夏身旁的官员围坐在一起,天南地北,聊得极其畅快。
“上一次狩猎捕到一头公鹿,捉回去烤了,那滋味真是鲜美!”那人说着,还咂了咂嘴,仿佛犹在回味烤鹿肉的美味。
他身旁一人闻言,愤愤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还说,那鹿明明是望乘将军射中的,被你死皮赖脸讨了去,竟还敢吃独食!”
起先那人十分无辜地摊摊手,“诶,我可是极力邀请望乘同去的,他不去我有什么办法?”
“你找我呀!我去!”一颗吃货的心,经这聊聊数语吐出,没吃到烤鹿肉的那人此刻表情已称得上悲愤。
可另一人竟还老神在在地跟他数着陈年旧账,“为什么叫你?你上次射中只雀,不也没叫我?”
“一只雀有几两肉?”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因为这般荒唐的理由错过了烤鹿肉,“都不够你塞牙缝的!”
“你怎么知道不够我塞牙缝的?我牙缝可没那么大!”
穆华夏坐在旁边晃晃悠悠地听着,他们言语间那些仿佛尚带着诱人香气的美食,对他来说却是十足十的折磨,只要稍稍一想,便觉得胃里翻滚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