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读书人最重体面,就算被气得几近升天,也断做不出摔锅砸碗的泼皮行为,这让提心吊胆的穆华夏多少安心了一些。
但他这一点点心安并没有持续多久,苏致远重重哼了一声,“你们今天去哪了?”
“也、也没去哪......”重压之下,再加之心虚,穆华夏开口都有些结巴,“就翠芳阁,您也知道了......”
“还有呢?”
这就是分开审讯的好处,两人未来得及提前串供,穆华夏又实在不知苏修那边招供了多少,只好咬牙坚持,“没了,少爷在街上买了些东西,然后就去了翠芳阁。”
苏致远又是重重一哼,在朝廷当过官的人,身上是有官威在的,就算此刻赋闲在家,那余威尚存,让人不敢逼视。
“你可还知道这家里谁当家?”
“自然是您......”穆华夏垂着头回话,却又默默在心里头补上了后半句,可您是主子他是爷啊,您二位我可谁都开罪不起。
苏致远冷笑了一声,“那你还记得先前我让你办的事吗?”
“记得......”穆华夏心里叹了口气,“您让我多看着点儿少爷。”
“这就是你看着的结果?嗯?”苏致远说着拔高了调门,穆华夏头垂得更低了,“你就由着他胡闹!”
苏致远少有这般大发雷霆的时候,先前苏修惹了祸、犯了错,他训过骂过罚过也就算了,至少从不迁怒旁人,然而今日......
光天化日之下出入风月场所还差点儿和人打起来,跟此事一比,苏修平日里烧书、逃课的那些罪过,简直都不算罪过。
苏致远冲进翠芳阁时,穆华夏几乎以为他要把苏修逐出家门了,好在父子血脉还是没有让他做出这般失智之举。
“你们从小一处长大,”苏致远平复了好一会儿,似是终于压抑住了怒气,再开口时平静了不少,“你也知道他小时候是多么天纵英才......”
“可他那般天纵英才,也没见您多夸他一句啊。”穆华夏小声嘟囔了一句,被苏致远听了个正着,未及出口的话被堵在喉头,最终化为一句叹息,“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这般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