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生死是看不淡的,可义高方知生堪舍,这世上比生死重的东西还有太多。
穆华夏突然想起魏克的话,他不知道魏克是如何一夜之间了悟了此番境界,魏克不仅仅是明白了孙广的意思,在穆华夏看来,他比孙广伟大了太多。
孙广无牵无挂,而魏克,亲手斩断了牵挂。
“你又是这种表情,”扶苏看着穆华夏,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大义,”穆华夏轻轻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扶苏,“小人斗胆问公子一句,公子被陛下贬谪至此,可有怨?可有悔?”
“有怨是为不忠,有悔是为不义。”
这似乎不算回答,但在穆华夏看来,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就是这末世的一道光吧,穆华夏想,可惜,这光,很快就要熄灭了。
两年后,始皇三十七年,一道伪诏,公子扶苏自杀于上郡。
君要臣死,父要子亡,蒙恬劝之不及。
同年,蒙恬只身被押解到阳周,关于大秦狱中。
“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
彼时恰是正午,强烈的阳光从牢中高悬的窗子里直直照进来,将面前的宣旨的使者照得面容模糊。
蒙恬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
当时的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前的少年逆光而立,阳光有些晃眼,他看不清面前人的神情,只听见那坚定的语气,一字一顿——
何为国?有良田曰国,有干戈曰国,有百姓,曰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