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入春的卢龙城,包裹着苍老的树枝焕发生机,一只只如纤细手掌的新芽伸向天空。
树梢间的绿叶粘附着黄沙,显得枯黄,仰头一看,城墙之上又有一道屏障,尘土蔽日,掀起沙暴,如潮水般涌来。
遍地寻到的枯木堆积一起,就地一炬,火借风势,起得快,花&nbp;芯点红,一发不可收拾。
喷薄的火焰在风中如鱼得水,攀折树枝,滚落至尸体上,升腾的黑烟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界限,一边是生,另一边是死。
老妇人竭力的嘶吼声,其中夹杂火星四射的崩裂声。
张百岁一路上想过许多,老人或许活着唯一的念头就是看着老伴尸身入土长眠,而她在其中无疑扮演了一个丑恶的角色,亲手为她指路,然后送他上路。
她青丝拂面,胸脯微微起伏,衣袖自动,直勾勾地盯着那具被黑烟掩盖的尸体,要亲眼见到他被烧得干干净净。
“啊——!”
一声扯破嗓子发出的尖锐叫声如枪尖贯穿了张百岁的胸口。
老妇人整个人都疯了似的,瞳孔涨大,两手胡乱地在黑雄卫的玄甲上抓挠,猩红的血挂在指尖,就像拼命的野兽一般。
张百岁啊,张百岁,你真是造孽啊,做这样的事,你还想长命百岁吗?
她心中亦是闷得难受,不过面上依旧平静,目光落到方援舟身上便似那寒冬的湖水。
“还不将人拿下,留着她闹事不成?”
方援舟心底一惊,立马下令一对黑雄卫将老妇人一家都包围起来,以长槊相逼。
“啊——!你,你这恶毒的妇人!”老妇人发丝凌乱,指间的血哗啦啦地流,咒骂道张百岁。
方援舟捡起地上的佩剑警告道“老婆子休要胡言乱语,再叫,我割你的舌头,这将军府的夫人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