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咽了咽口水,赶忙把圈住宗仁的麻绳打好紧结,直起身子,自己这抓住麻绳的另一段,在掌心缠绕几圈,准备送宗仁下断崖时,她忽然就同宗仁说道,“之前我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不是菜鸟装备重,也不是笨蛋工具多,你这是心思缜密,思虑周全,盏灯和麻绳都派上用场了。”
曲昭安抚似的摸了摸宗仁的脸,把盏灯交到他手里,“姐姐拉着绳子呢,不用怕。”
而后,曲昭朝着断崖抬抬下颌,“去吧。”
宗仁走到断崖边,黑色的缎靴几乎悬空过半,他垂眸看着盏灯照不见底的裂谷,雪点飘落在他的肩头,宗仁俯身就跃了下去。
曲昭一点点松开手中的麻绳,放宗仁一点点往深处去,幽暗的裂谷里风声呼啸,好似一张漆黑的巨口吞没了闯进的人。
曲昭抿着唇,说不担心宗仁都是面上假装出来的,他那么娇气,怕是连她手中这条冷硬的麻绳都会勒红他锦袍下的皮肤,何况还要独自闯进断崖下未知的黑暗里。
不过很快,在曲昭手中的麻绳堪堪要放尽时,原本绷紧的力道一松,宗仁双脚终于触到覆雪的地面。
曲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神随之松懈下来,她在衣摆上擦了擦因为紧张变得湿漉漉的掌心,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以前胡军的火炮砸在她脚边,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现在却守在断崖上,由她掌绳放一个七尺男儿下去都紧张的在风雪里出了一身热汗。
束衣后裳贴着曲昭粘腻的背脊,她无奈的笑了一下,这就是心有所属,所以关心则乱吧!
这时,裂谷里传来宗仁与关言对话的声音,“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是我。
不是你的昭昭姐,你就不要逞能了,血都要放干流净了,被我抱一下怎么了?
我也很难做啊,抱了你我回府后要净身两遍,打三遍皂角,熏四遍衣服,你以为我乐意抱你?”
曲昭:“......”
不稍片刻,宗仁双臂抱着关言,面色带点嫌弃,垂眼看着把脸瞥到一边,眉宇紧皱,把他当瘟神的关言,他拉了拉绑在自己腰腹上的麻绳,朝上空喊话,“姐姐,人已经不情不愿的躺在我怀里,拉我上去吧。”
就在曲昭准备把宗仁和关言拉上断崖时,周围蓦地刮起一阵风,雪点扑面而来,她心里直觉不对,耳旁忽然就听道一个急急窜上的脚步声响。
曲昭当即松开了攥在手里的麻绳,一个扭身转向背后,缎靴踩住落在地面的麻绳末端,大喝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袭你曲昭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