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铭也觉得此人棘手起来。
姜澧对崔珑显然不一般,只是君心难测,一会儿将这位崔公子视若仇雠,一会儿又像是往他身上牵系了几分微妙的感情。
他听闻二人早前有旧,还曾在北疆做过并肩同行的战友。
总之,皇帝似乎有意摧折这位昔日的天之骄子,内阁大学士和华陵县主所出的嫡公子,神机营里有名的神枪手,先怀仁太子身侧的第一宠臣……可这个度也只被姜澧一人拿捏在手,不能超出,又不愿放过。
正因察觉到这一点,辜铭从没亲自对崔珑用过刑,拶指后也没再让他受其他刑罚。
只是将人拖到其他牢房中,看诏狱里是如何整治其他囚犯的,当中也有崔珑过去的同僚、朋友。
堕指、断脊、琵琶……崔珑都看过了。
又或是将犯人打断腿,任由他们的血肉翻出来、骨头暴露在空气中,就故意丢弃在崔珑的牢舍外弃之不顾。
那些人在外面一连痛呼了好几个时辰,崔珑将自己的一些水和食物送出去,也做不了其他,只有静静听着,到最后有些人是彻底没声音了,有些人还有气,等第二天就不知道又被拖去哪儿了。
经这一系列遭遇后,崔珑表现得尚算镇定,每日照旧为自己整理仪表。
诏狱里还从没有过呆了一个月还活得这么全须全尾、还能做到仪表端正的人。
连辜铭也开始有些佩服他。
果然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将军,面对这些场面还能沉得住气。
“有敕书。”
崔珑闻言睁开双眼,稽首而拜。
这次辜铭只单拎出崔琼那条宣读了一遍。